見大哥跪下,安然也跪在一旁。
沈氏問道:“你覺得為何妹妹們會被欺負?”
李瑾軒遲疑片刻:“與人結怨。”
沈氏不動聲色,繼續問他:“那秦將軍的女兒我也見過幾次,小小年紀跋扈得很,以她這樣的性子,在學堂結怨應該不少,那為何獨獨欺負你三妹?”
跪了許久的安寧說道:“我最易欺負。”
沈氏點頭:“正是,秦依誰人不欺,偏欺負你。別說唯有你的功課比她好的鬼話,若你是公主郡主,她又如何敢碰你。女兒家的家世無可選擇,但身為李家男兒,便要擔負起李家的重任,榮華至無人能欺。”
李瑾軒愣了愣,已是叩了一記響頭:“孩兒明白了,今日開始,再不會揮霍光陰,定當寒窗苦讀,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護著李家繼續繁榮。”
李瑾良年紀雖然比他小,可也隱約知曉,當即也叩了頭:“尚明定追隨兄長左右。”
沈氏又對安寧道:“寧兒,你生性聰慧,定然知曉選擇鋒芒畢露會有何種後果,既然知道,那便自己做好承擔的準備。若是如今無力反擊,便以忍為上。你太爭強好勝,可莫說以你的身份,就連大羽國公主,也未必能事事得勝,也得有忍讓的時候。你可懂得這道理?”
安寧沉思半晌,叩首一聲:“寧兒明白了。”
沈氏又轉向安然:“你能護著你姐姐,孃親很欣慰。只是對方比你高大,還有奴僕,你挺身在前,唯一的結果不是震懾了對方,而是激怒了對手。掂量自己的能力,再在恰當的時機救人,這才是上策。”
一旁的李瑾軒皺眉:“可若是逃走去找救兵,我們李家人就顯得太懦弱了。”
沈氏說道:“當時四周可有其他長輩?”
李瑾軒點頭:“回母親,有。”
“若你看見個幼小孩童哭鬧,可會上前一看?”
李瑾軒恍然:“母親是說……”想到答案,不由笑了起來。
安然也樂了,大大叩了個頭:“若是有下回,一定會按照孃親的法子。”
有時候以退為進,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若當時她立刻嚎哭,引來其他長輩注目,秦依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人。當時或許只是以為她們在玩鬧罷。安然的心性並非四歲,因此即便受了傷也不會想到哭鬧,但在當時的情況下,確實值得一哭。
沈氏嘆氣:“娘只是個婦道人家,道理不全對,你們自己思量思量,都起來吧。”
李瑾良問道:“那和秦家的事……”
沈氏擺手:“這些你爹爹自會解決,回房洗洗身子吧。”
若是這事棘手,李仲揚收到訊息便會趕回來。但既然沒有,沈氏也自然知曉李二郎能解決這事情,因此並不著急。
四人站起身,沈氏俯身替李瑾良撣去膝頭上的灰塵,又輕手揉了揉,喚旁邊的嬤嬤:“待會送些熱水來,用毛巾敷敷。”又轉身抱了抱安寧,“寧兒別怪娘狠心,只讓你們跪著。”
安寧在這大羽國活了七年,已不如初來時那般不懂這時代規矩,適應環境才能生存下去,與真正的嫡女爭寵,有弊無利,雖微微不甘心,卻仍是點點頭:“孃的苦心寧兒明白。”
周姨娘本以為沈氏柔弱好欺,可今日剛柔並濟的手腕,卻著實讓她驚懼。想到往日自己對她的不屑,便覺脊背寒涼,若她當初逾越過分,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別人都道沈氏軟弱,可他們又怎知,實則沈氏是隻會吃人的老虎!
鳳雲見沈氏喚了周姨娘幾聲都魂不守舍,急忙就近喚她,周姨娘回神看去,沈氏笑道:“快將尚明帶回屋裡去。”
周姨娘急忙應聲,牽著兒子的手,卻不敢直直看她,只覺自己當真愚鈍。
李仲揚回來後,已是晚上,看了秦將軍的信,又聽莫管家說了沈氏訓導孩子的事,這才回了房。沈氏替他更衣時,李仲揚說道:“太太今日辛苦了。”
沈氏笑笑,問道“事情可容易解決?”,對方回了一聲“嗯”,兩人便都沒再多言,夫妻間的信任和理解旁人莫及。
翌日傍晚,趙氏來訪,一進院子便拉了沈氏的手,氣道:“秦將軍的女兒欺負你們家了?”
沈氏苦笑:“你這是哪裡聽來的。”
趙氏憤然:“粗蠻人養粗蠻女兒,看日後誰敢娶她。當初她的郡主孃親懷孕時,還跟我說,若她生了女兒,一定要結成親家。我呸!還好被我搪塞過去了,否則還不招了個野蠻人進門。”
院子裡的人見她說的逗人,紛紛抿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