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為女兒終身幸福考慮,多半最後選擇的還是劉小侯爺。
從太妃院裡出來,雲碧匆匆迎了上來。
風荷詫異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雪姨娘的丫鬟說雪姨娘進來胃口極差,吃什麼吐什麼,整個人都瘦了下來,偏偏又不肯報上來。丫鬟眼看情形不好,偷偷前來回稟少夫人。”雲碧暗自腹誹,吃什麼吐什麼,不會是有孕吧,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最近少爺從沒進過她的房間。
那日生氣之下,風荷沒有細看雪姨娘的形容,只是她的眼神卻是隱隱感覺到了。她心下一嘆,吩咐道:“快去請太醫,我過去瞧瞧吧。”
丫鬟的話沒有作假,雪姨娘的臉色確實很差,她本就一張小臉,這一瘦,越發只有巴掌大了,倒顯得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見了風荷,頭低了一低,欲要下床又有些遲疑。
風荷不想與一個病人計較,抬手止住:“罷了,你既然身子不好正該靜養,不要因我來了反而害得你一團亂。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早點稟了我,倒拖累了自己的身子。”
面對同樣喜歡杭天曜的女人,風荷不知該以什麼口氣說話,尤其這個女人還是杭天曜的妾室,他英雄救美帶回來的,雖然他自己一再堅持與她們沒有任何關係。
雪姨娘靜靜地看著風荷,她想恨又不知該恨誰,這條路本就是她自己選擇的,奈何她算好了一切卻沒有算到自己的心,也沒有算到那個男人也是有心的。這是不是她的悲哀,一場騙局,最後囚禁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她一直都是高傲的雪姨娘,不想在他的妻室面前露出自己的狼狽與心痛來,她笑顏如花:“讓少夫人費心了。只當是胃口不好而已,其他並不覺得不妥。”她咬咬牙,終是無法說出“婢妾”兩個字來,那樣的卑微,她寧願一死了之。
“太醫一會就來了,待他看過就知道了,你還年輕,別人不疼惜你的身子,難道你自己也狠心作踐嗎,這又是何苦?”她們都是杭天曜的妻妾,她沒有大度到把自己的夫君讓給別人的地步,也不是那等視她們生命如草芥的冷心之人,何苦至今雪姨娘都不曾針對過她。只要別人不逼急了她,她也不會想將人逼到絕境上。
“少夫人,我能與你說幾句話嗎?”她怔了半晌,忽然開口道。
風荷頓了一頓,擺手命丫鬟下去,沉煙幾個看了雪姨娘一眼,退到了門口守著。
“少夫人喜歡少爺嗎?”她確實直截了當問了出來。
風荷淡淡望著她,她知道雪姨娘這是想以平等的身份與她對話,不是妾和妻,而是同時喜歡一個男子的兩個女人。她並不惱怒雪姨娘,但為她可惜,一開始她們就不是能夠平等對視的人,即便雪姨娘再奢望,她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與其讓她繼續活在遙不可及的嚮往裡,她寧願當一回惡人。風荷輕笑,搖頭道:“其實,你沒有資格問我,我更不必回答你。你既然當了他的妾,就該謹遵妾室的本分,你這樣只會讓自己更痛苦而已。我是否喜歡他,不是你可以置喙的,關鍵在於他心裡究竟是誰。心悅君兮君不知,這才是最大的悲哀,你甚至都不敢讓他知道你的心意,憑什麼還要祈求更多呢?你完全可以跟我爭,失敗了又如何,總比來去無蹤的強。你若不爭,你這輩子都不會真正服氣的,只會以為是我佔了名分之便。他從來不知你的心意,你獨自在背後悽悽慘慘的,有誰會憐惜有誰會在意,甚至你還會被人罵做狐媚子。何苦呢,要麼就堂堂正正的,妾又如何,妻又能怎樣,不過一個名分罷了,你要是看不破這一點,當初何必進府。你已經接受了這個名分,還在意別人的眼光作甚?”
喜不喜歡,這風荷自己都不能回答的問題,所以她困惑而迷茫。
她當日編織那個美麗的陷阱,引得杭天曜一步步陷進去,只是站在她的立場上,想要爭取一個丈夫的心而已。時至今日,她或許是喜歡他的,或許心裡也有他的存在,但並不是非他不可的,這亦是她不願去想的現實。
而杭天曜,對她是不是獨一無二的?即便現在是,往後呢?多少年後,當她容顏老去,當他們已經平淡到波瀾不驚的時候,他是否又會陷入別的女人的溫柔陷阱中?她不願去深究這些。
剛進凝霜院的大門,就發覺氣氛不大對,院裡不聞一點丫鬟的說笑聲。
風荷回頭看了雲碧一眼,雲碧只是不解地搖搖頭,她走的時候院裡還是好好的呢。
雲暮快步迎了上來,只當去扶風荷,暗暗低語道:“韓小姐派人送了幾盆菊花過來,恰好當時少爺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