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式——‘迎佛西天’了?相比前四式,第五式神掌起果然全面蛻變進入一個新境界!”
以身試招,王宗超已全盤試出這一式如來神掌的奧秘與厲害——傳說中佛祖圓寂之際,漫天諸神前往恭迎佛祖前往西天極樂。但佛祖之影卻道“眾生未度,豈可自行解脫”,纏住佛祖,阻其前往。諸神之首的大梵天見此情形,便拋下一法錐,將佛影釘在地上,佛祖才得以順利解脫飛昇西天。此佛經故事之中,所謂“迎佛”,迎的也只是佛祖,而代表佛祖的執念以及與塵世因果宿緣的佛影,卻是必須割捨留下的!
此處又不得不提到佛教的世界觀:由下而上,從有著具體物質形態以及情感慾望、因果業力的欲界,到清淨離欲,但仍有具體的身軀、景色的色界,進而上升到沒了固定的形體物質,除滅一切與物質外境相關的感受與思維,作無色定的無色界,一步步到達極靜極妙極空之境界,方有可能超脫三界,得證正果。這個過程,可以視為佛教世界觀獨有的,由有到空的一大修行晉升維度。
而“迎佛西天”這一招打在對手身上,爆發的力量卻是等同於炸開這個虛擬維度,在一瞬間將對手的色、受、想、行、識諸般如同重影般依序過濾分化,如同外魔般排斥打出體外,讓對手在瞬間得以體驗成就無色界天人,無限接近佛陀的大解脫、大極樂感受。
不過大解脫、大極樂之感畢竟只在瞬間,下一瞬,王宗超就感到因“迎佛西天”暫時分離擺脫的色、受、想、行、識諸般業障若雪崩反噬,彷彿剛剛被高高捧上天而又一下重重摔落地,又像剛剛超脫汙濁塵世得享清淨,而又突然間身陷泥淖糞坑灌了個滿口滿腹不可自拔,一時五蘊熾盛,百念紛呈,本心昏昧,諸業纏身,真氣鼓沸,氣血逆行……
“迎佛西天”造成的假象畢竟並非透過正法修行而獲得的穩固境界,積累深厚的佛修或許有可能借此頓悟精進,但佛法根基越是淺薄者,執念越深,業力越重者,越是會被瞬間壓垮!無論是武者貪求功力與名利,梟雄貪求權勢,智者貪求知識與名望,乃至凡夫俗人貪財貪色,越貪越執越會自食其果,換句話說,這是一式借對手所貪所有,所執所欲的一切來反噬摧垮自己的神技。
發出“迎佛西天”的聖僧已修成“七識通”,相比剛剛灌頂成就“六識通”的李世民高出何止一籌(不過李世民還有天劍贈送的‘天心’加持),又借對應法器打出“迎佛西天”,普天之下,又有屈指幾人能夠接下?
“難怪這個時代只有前四式神掌現世,第五式哪怕是巔峰狀態朝陽也難免一觸即潰。話說,朝陽的血蒼穹氣機消散了,雖然逼得李世民動用一式‘金頂佛燈’,但終究難逃天命註定的敗亡下場……”彼此境界畢竟大有差距,王宗超中掌之後還若無其事地分神關注李世民與朝陽的戰局,而中掌的身形則在一連串光影重疊之中,漸漸顯化出一盞飄搖而不滅的燈火。火中似見業障重重紅塵紛擾,但卻始終無法遮蔽光明覆滅火光,而是隻能成為燈火的燃料。只要火光不滅,就能不斷焚煉邪崇汙濁化為祥和明淨,越來越透出圓滿、無礙、長存不滅之意。
“佛光初現”,只是明心見性之始,而到了“金頂佛燈”,於心中點燃心火,才能長明不滅,時時照亮自性,煉化雜念黯垢,直至內外身心淨如琉璃;而傳法之時,又能成為心心相傳的傳心薪火;對敵之時,則成為引燃對手惡業的紅蓮業火。燈火不滅,自心不墜,諸邪莫侵,正法永存。雖理論上只是神掌第二式,但若境界足夠高深,以此應對第五式“迎佛西天”的激濁揚清,也並非不可能!
而在“迎佛西天”無功的同時,另一名聖僧已毫不猶豫將手中一件質若琉璃的九瓣蓮臺高高托起,一推一震之間,便有無量光芒呈蓮狀從中迸發,無有不至,無遠弗近,包羅無垠,向王宗超當頭罩下。
王宗超舉目看去,四下全是茫茫無際的一派光明澄澈,琉璃明淨,天無片雲,地無寸土,處處皆是毫無障礙的一派透亮空明,而原本近在咫尺的六聖僧早已在光明之中不見了蹤跡,無辨其蹤。
與此同時,又有無窮金光如洗似煉,如刀似劍無所不在地襲上身,照透心,身心俱受,似要將自己千刀萬剮,又似替自己除垢冥,滅黯鈍,斬苦厄,破心魔,斷業障,照見五蘊皆空,自性空明!
“佛光普照,照見性空!佛光之下,似光明相,又非光明相,照見非見,不見眾生,不見彼此,也不見我,幻軀非我,諸法無我!”
眼看著自己的身心在佛光中越來越見空蕩透亮,彷彿被佛光漸漸同化,隨佛光一併向太虛真空漫無邊際地無限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