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欲藉助政府搭臺,社團演戲的模式,全方位地施展地主之誼和全國爭雄的目標。熟知行業“潛規則”的孫立華,更是費盡心機地籌劃著各項事宜,特別是對由全國各地專家學者、藝術大師和行業領導組成的評判團,則更是照顧得關愛有加。因為他知道圈內明的、暗的規則和這些多年構築的遊戲規則對事情成敗的至關重要,這些人就是金口玉言的裁判大員,當然在這評委名單中也有餘啟明三字。開始事情的進展還順利,基本上與孫秘書長內定的計劃相吻,只是臨展評結束時因為成都盆景協會提供的也是孫秘書長個人製作的造型“三出頭式老婦梳妝”樹樁盆景,一盆掛滿果實,鐵幹虯枝的金彈子(瓶蘭花)盆景,因橫向尺寸超長二公分而未能入選,使本可以拿分的作品卻出局了,這樣總分數將落後上海展團。萬般無奈的孫秘書長找到了評審團。看到評委手中中的評審表,聽著評審組副組長餘啟明先生不緊不忙且無懈可擊的解釋。孫秘書長的犟脾氣一下上來,他隨手抄起把剪刀衝著那盆造型別致且累累果實的樹枝幹只聽“卡叉”聲就是一剪刀,隨即枝葉與果實落地,孫秘書長百感交集地用握著剪刀抖動的手,指著盆景又指著餘啟明大聲地反問道:“這不超長了吧!”餘啟明和眾評委員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事端一下弄蒙了。餘啟明彎腰從地上拾起翠綠纖細的枝幹,又擺回樹樁截斷處,細細地盯了好一會兒,心疼地說:“你怎麼搞的,這太可惜了。”孫伯華這位一向快言快語的四川漢子,望著散落地下的枝葉、果實,他一時激動得紅了眼框,話音哽咽地僅丟下一句:“我不服氣!”說罷扭身離去。他不可能也不願意讓大家看到他眼框裡,浸漬因所受委曲和惜憐樹樁而痛心的淚花。
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象塊燒得滾燙的石頭投入一盆平靜的水中,一下子攪得整個水盆沸騰翻滾起來。於是來自全國各地諸評判委員們由驚駭到不解到反思著這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悄然地雲*議室商討對應。會議開始許久卻無一人說活,原因是因為多少年來各層次盆景的展評己進入固定的程式化評價體系的軌道,一切按照既定的方式和評定標準進行打分,雖說也有底下暗箱操作的小動作,但表面上一切照章辦事很規範、平靜,因此歷屆的盆景展評雖然每次都會有點插曲,但也無妨。但是事實上評判工作貌似的平靜表面下面,卻蘊育著不斷升級的分歧衝突。主要是眾多以園藝實踐出身的盆景大師們固守文字,手握標尺評判作品;而以餘啟明為首的幾位搞教學搞文字的所謂“學院派”的文化人評委,卻對評審表的設定頗有微詞,原因是能夠量化的專案成了評判的主要依據,比如尺寸、樹齡、樹種、長勢這些硬指標,而體現盆景的藝術美、意境美包括藝術創新,這些指標卻讓位於前幾項,顯得中獎作品說服力不夠,評論語言顯得蒼白。雖說這是目前國際盆景界流行通用的方式,但是卻有違中國盆景講究詩情畫意的最高境界為意境美的原則。於是在評審會時有衝突,但軟指標不及硬性指標被量化了的數字有說服力,和更可掌握的可比性和可操作性,也就往往遷就了硬性規定。
今天發生的事情恰巧觸動那多年根繃起的弦,當然也不排除眾人內心有對東道主的欠疚情感,而無法明朗地表態。餘啟明首先打破沉寂,他望了望大夥尚無意向表現的神情,試探地說:“我從來認為國際通用的盆景評審標準並不完全適用我們今天的實際,這標準內容不少是套用園藝物種鑑定評審辦法,有太明顯技術性至上傾向的,但是我們中國盆景與歐美、日本盆景有很大的不同,中國盆景有其藝術性的特質。我認為評論中國盆景要以作品的創意和完成的水平為主,以作品中反映出創作者個人技藝為主,作品的技木難度、科技含量為輔,而不是現在這樣的標準。”話音未落,只聽有人頭也不抬地反駁道:“現在國家都進入WTO了,總講要與國際接軌,那咱們現在還得另起爐灶,按咱們明清式樣老祖宗的評審標準評比不成?”這兀唐的反問話雖然逗笑了不少人,但難緩解會議室瀰漫著的沉悶氣氛。餘啟明本來己對沿用多年的展評方法有些想法,比如有人用重金購來的盆景作品充為個人創作;有人為了獲獎在下面串聯,並且對評委賄賂拉選票,也已經成了賽場醜聞等等,卻因礙著面子或證據不足,當然是礙於主辦方、上級機關面子的原因,壓抑著個人的見解。剛剛那句雖無惡意的嘲笑,卻令餘啟明找到了戰鬥的勇氣,顯然他被激怒了,他環顧了一下會場,也瞟了眼那位一直低著頭的評委激昂地:“說的對,那國外還用‘盆栽’稱謂呢,那是我們唐代時對盆景的叫法,可以講是中國盆景初級階段時的稱謂呢,名詞也當屬於古漢語範疇。用不太適合我們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