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未拆封。
“皇上,拆開看看罷,說不定皇后有什麼重要的事告訴您。”柳洛丹他表情糾結痛苦,忍不住勸了一句。這種男人不動情則已,一動情便是排山倒海之勢,讓旁人根本無從□去。
大晏帝嫌她多事,警告般地瞄她一眼,然後心一橫,將那信封撕開,心裡有些迫不及待也有些深藏的擔憂和害怕,害怕看到一些他不想聽到的話。這些日子他輾轉難眠,想了很多的事,她是葉靈霜也好,是花梨月也好,她想要他的命也好,想奪他的江山也罷,這四年的相處已經如同那冷冰冰的江山一樣,融入了他的血液,想忘想丟已是不可能的事。他能做的事還有很多,他可以花費很多時間讓她忘掉以前的仇恨,用他的溫柔和包容打動她,總有一天她會放下這仇恨。對,他們還有兩個可愛的皇兒,哪怕是為了這兩個孩子,她終會原諒他的過錯。
這樣一想,大晏帝心中輕鬆了許多,不管她會說多麼偏激的話,他一定會用時間來軟化她的心,可是,等他真正看到信上的內容,他的腦中有一瞬的空白,接著他瘋狂地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飆飛了出來,然後,他的身軀如飛箭般衝出了珍妃的正殿,幾乎要將那殿門踹爛。
霜兒,你膽敢這麼做,你膽敢!
大晏帝朝中宮的方向飛奔而去,李福升和翠環惶恐,和一干隨從的太監宮女皆喘著氣跟在他身後跑去。
“來人啊,不好了,中宮走水了——”
“滅火,快滅火,皇后娘娘還在裡面!”
嘈雜的聲音在大晏帝耳邊嗡嗡直響,有那麼一刻,彷彿什麼也聽不見,只有眼前的那場大火,火焰沖天,那座華麗的宮殿在火中慢慢變得曲折,模糊了他的眼。
“不——”他仰天嘶吼一聲,淒厲渾厚,然後衝向那一片大火,就要如同飛蛾撲火的時候被及時趕來的幾個壯實的太監拉住了胳膊。李福升喘著粗氣死命跑來,“快攔住皇上,攔住!”
火越燃越大,不斷地澆水也沒能熄滅那沖天的火焰。
佩環手中的桶掉落,跪坐在地,大哭了起來,“娘娘,娘娘你為何要支開奴婢幾個……”
雲嬌和安德子幾個也是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大火,目光氤氳,看不清眼前的一片火紅。
大晏帝雙眼通紅地看著眼前的火光,身子一點點癱軟下來,半坐在了地上,卻仍是對著火光大聲嘶吼,“霜兒——,霜兒你快出來!都是朕的錯,是真的錯!你要怎樣都好,求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報復朕,求你——”
此時的大晏帝哭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只能望著眼前一寸寸變大的火無能為力。雙手狠狠抓在地上,劃出兩道殷紅的血痕。“呵呵……”他忽地低笑出聲,喃喃自語,“霜兒,你成功了,朕現在真的是心痛得恨不得去死……如果你還活著,就算以後日日要朕吞下你親自喂的毒藥,朕也甘之若飴,只要……你還活著。”
皇宮裡專門丟棄死屍的亂葬崗,兩位小太監將草蓆裹住的宮女屍體隨手一扔,然後晦氣地離開。皇宮中每天都有人死,每日送一兩個太監宮女的屍首已經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只是那被草蓆裹住的屍體動了動,緩緩探出了自己的手和腦袋。
遠處一個馬伕趕了過來,將那“屍體”扶起,道:“姑娘,小的是賈大人專門派來接姑娘的。”
……
中宮的火無法撲滅,燒了整整三天三夜。中宮內搬出一具燒焦的女子屍體。
大晏帝沒有上早朝,沒有吃喝,面色蒼白透著一股死氣,他一遍遍地看著手中的信,時不時發幾聲冷笑。
天佑:如今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
佛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是我看不到岸,或者說我不想回頭,因為我不是聖人,不是佛祖,有些仇恨是永遠沒法忘記的,就像你融入骨血的大晏國江山,這些恨也早就融進了我的血液。譬如,父親是怎樣被你誣陷通敵之罪,花家的其他族人又是如何被你流放邊關,卻又在半途消失無蹤。你可知,當我知道花家獲罪後,自己在冷宮的那幾個月是怎麼過的麼?如同行屍走肉,什麼都不想聽不想做,心灰意冷之際由著後宮那群女人害我入黃土。可是,老天爺讓我重生了。所以,重生後的花梨月只有仇恨,只知道復仇,而他最恨的人是你,她恨不得你體會到她當初所有的痛。
我葉靈霜對你所有的好都是真的,如果你不是害死她一家的仇人,她會如現在一樣,一直真心實意地待你,直到老去。
你曾說,除了江山,葉靈霜最重要,既然奪不了你的江山,就讓葉靈霜在你面前死去如何?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