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還罵罵咧咧,對父皇的名諱也是……也是……多有侮辱!”胡亥繼續下猛藥。
“混帳!”始皇大怒,“扶蘇,你可聽見你皇弟所言?如此反賊!無法無天!朕若是不收拾了他們!朕顏面何存?”
始皇轉而發號施令道:“傳令,將這畫像分發下去,在全國通緝刺客!”
“是!”將士得令道。
一旁趙高察言觀色,對聖意不甚明瞭,於是他立即上前複合道:“皇上聖明!只是不知這幫夥同刺客一齊做亂犯上的鐵匠,要如何處置?”
“……”始皇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扶蘇接了去。
“父皇!那兩名刺客的確是罪有應得,但是,這些鐵匠卻罪不至此啊!還請父皇三思!”扶蘇道。
“大皇兄的仁義似乎用錯了地方!這幫刁民!不加以懲戒,將來必定為患!”胡亥反唇相譏道。
“皇弟此言差矣!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刑罰是能使人懼怕服從,但卻不能從本質上根除人心的怨忿!現今,南越起戰火,百姓連年苛捐雜稅,一半勞力都用在修建陵寢和軍役上,長此以往,百姓苦不堪言!還望父皇從民心出發,放了這些鐵匠!”扶蘇句句中肯,只是始皇剛愎自用,聽不得半點不從。
“你……”始皇面色鐵青道,“你這是在教訓朕嗎?”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實話實說!”扶蘇道。
“好一句實話實說!你難道要忤逆朕嗎?”始皇怒目圓睜。
“忠言逆耳!比干剖心!如果父皇認為兒臣有罪,那麼兒臣亦無話可說!”
“你這個逆子!”始皇龍顏大怒道,“既然你也知有罪,那就滾回咸陽,給朕好好反省反省!朕現在不想看見你!”說完,始皇便怒氣衝衝的離去。
偌大的廳堂,頓時只留下扶蘇一個人,頹然的仍保持著之前的跪姿。
東巡大典8
他還是失敗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扶蘇跨在高頭大馬之上,目送著被髮配驪山的那些個匠師,頭手皆被鐐銬所梏,額上亦刺了斗大的“罪”字。
今日,既是他離開聖駕返京的日子,也是這些匠師上路的日子。扶蘇看著他們蹣跚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山崖的深處,心底瞬間閃過一絲落寞與蒼涼。
“蘇!我們也該上路了!”一旁的公子高提醒道。
扶蘇收回遠眺的眼神道,“你確定要隨我回京?”一早,公子高便來找他,要求和他一起回咸陽。
他並沒有太多詫異,在眾多皇子中,他與他最投緣,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年齡相仿,同進同出。雖然公子高生性有些懦弱怕事,但心性善良,相較於其他那些皇弟,他們似乎更談得來。
“當然確定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公子高道。
“你不後悔?畢竟父皇只是讓我一人回去,你如果想繼續……”
“沒什麼好想的了!”公子高打斷扶蘇的“如果”道,“你都不在了,我一個人玩樂起來能有多大趣味!難道要讓我陪那個乳臭未乾的胡亥?”
“有何不可?”扶蘇撇撇嘴,打趣道。
“饒了我吧!你明知我和那臭小子不合!”公子高道,“誰讓你才是我最好的兄弟呢?我們當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那還等什麼?再不啟程,小心日落之前,找不到客棧投宿!”扶蘇微笑著,策馬揚鞭向前駛去。
“你怎麼說走就走啊!等等我!”公子高大叫著追去。
他們是好兄弟!最好的兄弟!扶蘇默想道。
他感到心底有股暖流劃過。
落英隨著子虛立在崖上,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蜿蜒的山道間,是扶蘇與公子高逾行逾遠的背影。
落英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她自從五歲入他師門,如今已有十多年了。他對她來說,不僅僅是師父,亦是她生命中唯一的伴。但是,他從來都不屑讓她懂他。
“師父,那就是世人所說的手足情誼嗎?”落英看著扶蘇與公子高嬉笑追逐的情景,不禁疑惑道。她沒有手足,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只是,為何有時夜夢醒來,總彷彿心口遺落了些什麼。而那夢中,卻總有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拉著她的手要糖吃。
“哼!”子虛冷笑道,“一無是處的情誼!那隻會讓人喪志!”
“師父,那我們下來要去哪裡?”落英岔開話題。情愛確實使人喪志!
子虛的目光仍舊還停留在扶蘇離去的背影上。他暗自忖道:這個扶蘇,倒是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