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了貴妃。她自己也是,哪怕帝后不合,明知道她跟娘娘親厚,還不是承恩即冊為嬪,隔年就做了德妃?反觀張麗嬪,直到生了皇子,才在太后的授意下,做到了嬪。這位天子在這些事情上頭,直觀得很。並且,與他的小算盤並不衝突。
張先生頗有點不以為然,捋須道:“一婦人耳。能有多大的能耐呢?”
瑤芳頭一回覺得跟張先生說話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大痛快,口上卻說:“先生,既然情況有變,就不能輕忽。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寧願白操心一場,也不要被打個措手不及。我也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張先生依舊覺得皇帝有兒子是件好事兒,一個後宮婦人掀不起風浪。然而瑤芳越來越顯出其不同尋常之處來,她的意見是不好疏忽的,點頭道:“也好。”心中卻是希望瑤芳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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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湊巧,皇帝新得了兒子後不久,簡氏受邀來看韓燕娘。到了賀家才發現韓燕娘病了,因是數日之前約定的事情,韓燕娘只得強打精神起來應酬。簡氏卻瞧出一些端倪,攛掇她請了郎中來看診,不多時就從郎中耳朵裡聽到了“恭喜”之聲。
有了這麼一件事情,賀家的氛圍空前地快活了起來。更讓瑤芳開心的是,到得十月裡,也不見有王才人晉封的訊息傳來,到了正月,她依舊是個才人,這兒子,算是白生了。不管她是不是前世那禍水,對娘娘的威脅都已經降到了最低。更有甚者,她生個兒子,反而是一件好事,王才人生的又如何?娘娘依舊是嫡母。哪怕皇帝現在死了,娘娘也有倚靠了。
張先生平素頗為欣賞韓燕娘,聽了訊息之後,還特意給麗芳也減了功課,方便她給韓燕娘分擔家務。
都說福無雙至,瑤芳連聽了兩個好訊息,開心不已,連見張先生時,也不如前幾日穩重了。張先生也不驚訝,誰遇著好事兒骨頭都會輕上一輕。而他,就是那個說壞訊息的人:“小娘子想沒想過改行算卦?王才人的父親,本該陷入陸閣老的黨爭裡的,然而奇異的是,五年前,王某因家中失火燒得傷殘了,無法為官,只得辭官歸鄉,逃過此劫。小娘子猜,這場火,活出來幾個人?”
“嗯?”
“王家也算是人丁興旺,人口不少。最後只有王某傷殘、王才人與其生母、同母弟安然無恙,滿門三十餘口,就活了這麼四個人。此後,王才人與其弟便以為父求醫為名,遷居京師,入了京師的戶籍。”
瑤芳撫掌大笑:“我真有點佩服她了!更改戶籍可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居然想得到入京求醫,老父傷重將亡,還有心情改了戶籍。改完了,不扶靈歸家,還在京裡一住三年熬到宮裡採選。”這年頭,到鄰縣都是一件大事,何況上京?還是如此果斷地上京。
張先生嚴肅地道:“小娘子,我亦不願將人心想得過於險惡,只是她的父親入京之後不到兩個月就死了——將將在戶籍辦下來之後。如此看來,一切都太過巧合了。若沒有那一場大火,將許多證據都燒沒了,王氏的父親十有八、九是要入罪的。照現在的勢頭,家眷發配兩千裡,女眷入教坊司也是常理。”
“好的不靈壞的靈,我原以為事情不至於到了那一步,沒想到,還真有可能是,”瑤芳不再賣關子,給張老先生丟了一道炸雷,“先生還記得,我們在湘州府遍尋不到的那個人麼?若是她也與我一般,有離奇的經歷呢?”
張老先生驚呆了,鬍鬚也不摸了,憂愁的表情都被震飛了:“什麼?她?難怪王才子就是謝氏?”一個是重新活過的,兩個也是?想一想還真是很有可能啊!頓了一陣兒才憤怒地道,“這怎麼行?!這要真是那個禍水,豈不是要……”剩下的話他竟不敢再說下去了。若是皇帝被迷惑了,怎麼辦?
瑤芳也猜著了他所擔心的事情,低頭道:“一切不過是我的猜測,興許到不了那麼一步,然而卻要多生許多的事端了。娘娘不會叫她太過猖狂的,而……聖上……聖上麼……也不是輕易就能被人左右的。她真要是個要緊的人物,現在也不會只是個才人了,再等幾個月,她要還是個才人,嘖,那就是成不了氣候了。再者,宮裡還有一位吳貴妃呢。”
張老先生沉聲道:“這是長子。茲事體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縱然小娘子只是猜測,也不得不防。”雖然序齒已經不知道排到第幾位了,現活著的就只有這一個是沒錯的。更可怕的是,有一個重生的,現在又來一個疑似重生的,張老先生很怕再冒出第三個來,那這世道就得亂了套了。他縱然力量微薄,也要盡力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