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告知新縣令“水土不服”。
————————————————————————————————
賀瑤芳還沒吃早飯,就聽說“老爺病了”,還怔了一下:不是傷了麼?哪裡來的病了?旋即領悟:這是要被軟禁了吧?
悄悄看一眼韓燕娘,只見她面色如常,再看羅老安人,她雖皺著眉,也是預設了。賀瑤芳心裡搖頭,已經能猜著這兩人的角色分工了,無非是韓燕娘扮黑臉兒,壓著賀敬文不令他自由行動,更不令他寫奏本。羅老安人扮白臉,必得是一臉的不忍與無奈:你媳婦兒,我管不了。
這樣老安人頂多是一個“軟弱慈母”,韓燕娘就是個悍婦。若真是韓燕娘要轄制這母子二人,眼下她光憑弄死幾個流寇的威信也是做不到的,母子二人總有一二忠僕,可悄悄傳遞訊息。估計是羅老安人暗中縱容,令僕婦們以為老安人也怕著太太。這樣,事情做成了,韓燕娘受其謗,老安人享其利。這算盤真是絕了。
只可惜,這戲一開鑼,怎麼演就由不得班主了,得看那唱戲的想唱成什麼樣兒。老安人示弱了,僕婦最會看人臉色,一旦叫他們覺得“太太不好惹”,日後別人在這家裡說話,可就沒有太太說話管用了。
也不知道韓燕娘跟老安人是怎麼講的,老安人又答應了什麼,賀瑤芳只知道,這兩個女人口徑一致:“你爹病了,要靜養。”
這是軟禁吶!
賀瑤芳不免有些擔心。賀敬文這樣的人,撐到了最後,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要像容尚書那等高人,哄著他,怎麼哄他就怎麼聽話。要如汪知府那般壓著他,怎麼壓他怎麼反抗,打掉他滿嘴的牙,他都不帶改口的。就怕韓燕娘這一手觸了賀敬文的逆鱗,賀敬文越發犟了起來,他是知縣,總不能一直不露面兒。一旦叫他得了機會,怕會作得再厲害。
為此,她找上了張老先生,說了自己的擔憂。張老先生笑道:“小娘子既猜著了令堂要做什麼,又默許了,眼下就不要再攔著了。不要小瞧了令堂。”
賀瑤芳憂心忡忡道:“我不是小瞧她,只是怕她小瞧了我爹的性子。說起來,哄著他說,未必不成,可誰也不能總這麼哄著,一時不慎,沒在眼眉前兒沒哄著,就要出事兒。是得下狠手來掰,我是怕她開罪了我爹,以後日子難熬。”
張老先生道:“小娘子對令尊頗多不滿,對令堂卻是真心實意。”
“那不一樣的,”賀瑤芳搖搖頭,“我這繼母,招人疼。你、我、我阿婆,都是在利用人家。不好。得,我這兒貓哭耗子做什麼?真個沒事兒?”
“真個沒事兒,叫令尊靜養著就是了。”
這一養,就養了小兩個月。
姐弟幾個初幾天上課的時候還能偶爾聽到書房裡那裡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賀瑤芳心裡有數,覺得那是她爹在哀嚎。賀成章就住在書房的後面,聽著聲音覺得不對,有心去看看,卻被遷到了羅老安人那裡管束居住。
到了過年的時候,賀敬文可是出現了,扶著腰,青著臉,兒女給他拜年,他也不開臉,縣丞、教諭等人來拜年,他也不開臉。縣丞問他什麼時候去州府見上官,他便推說自己“病了”,弄得縣丞、教諭都覺得他有點兒作。
過年露了幾回面兒,他又神隱了,據說是“水土不服”還沒好,又在縣衙裡沒了訊息,連生日都沒做,白收了縣丞等人許多壽禮。出了正月,要準備春耕的時候,他卻又露面了。一張臉嚴肅得緊,走路還一瘸一拐的,看得賀瑤芳都替他疼。
可是再也沒說什麼要參誰的話了。只賀成章偶爾聽過一句:“我才不是捨本逐末,沽名釣譽。”猜之不透,拿去請教張先生。
張先生笑道:“你先看令尊接下來會做什麼,看完了,我再與你分講。”
。。。
 ;。。。 ; ; 前太妃目下最怕的就是聽到“楚王”二字,可偏偏“楚王”兩個字就是不放過她。她想的是,“如何躲開與楚王的關係”,現實卻是,她爹孃必得往楚王那裡走一遭不可。朝廷官員,是不須與藩王如何親厚,甚至與藩王太親厚了,反會有嫌疑。
可楚王他不一樣!
你要對楚王不夠恭敬了,皇帝臉上還不太好看,保不齊要記你筆小賬,說你給他丟臉了。賀敬文還有一樁短處——他是舉人出身,若是進士出身,還要更牛氣些,給不給楚王面子,都不好拿他怎麼樣。若是舉人出身,天生就比進士矮一截兒,有些事情上頭,就沒有那麼多人愛幫他說話了。
說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