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芳噗哧一笑,這姐姐門兒清呢,也不曉得這裡有沒有她的探子。照她這急匆匆的樣子來看,多半是知道了些什麼。不好叫姐姐孤軍奮戰,瑤芳捧場地問:“他做了什麼?”
麗芳道:“哦,我才從外頭回來,聽說他上疏誣告楚王謀反。”
賀敬文沉聲道:“女孩家家,不懂事兒不要亂說。楚王確實出格了。”
瑤芳奇道:“爹知道?爹手裡有證據?”
賀敬文狼狽地道:“沒有!”他就是瞧楚王府不順眼,究其根本,還是最初在王府出過醜。後來越看人家越像賊,當然,現在經同知一參,他也覺得楚王不對勁了。
瑤芳臉上更堆出了好奇模樣:“爹在這裡好幾年了,都沒有證據,同知怎麼弄到證據的?他做了多久啦?他不是爹的副手麼?做事不跟爹說的麼?”
麗芳道:“誰知道他發的什麼癔症!”
瑤芳支頤看向麗芳:“原來是發了癔症。我就說呢,聽說藩王都在京裡,楚王父親薨了,可叔叔伯伯還在。他這麼欺負人家侄子,難道不怕人家叔叔伯伯生氣,也尋他兒子侄子的晦氣?他家孩子可真是可憐了,父債子還,可要怎麼辦呢?”說著,還故作老成地嘆了一口氣。
韓燕娘與麗芳交換了一個眼神,麗芳笑眯眯地將妹子攬了過去,在她頰上親了一口:“你呀,裝大人兒。”
韓燕娘嘆道:“我一最孩子裝大人,二怕大人像孩子。看著你們就頭疼,大姐兒,帶著你妹妹去給彭家丫頭回信吧。她信還沒寫呢,三月裡收拾一下,你們回寧鄉看看。”
麗芳答應一聲,笑嘻嘻地摸了一把韓燕孃的肚子,拉著妹妹溜了。綠萼拖著有點發呆的青竹,也緊追著姐妹倆走了。未及走遠,便聽到韓燕娘說:“你還真是個呆子,他想好了出路了呢,他做個諍臣,卻好叫兒子做你女婿,縱他死了,你也得照看著他兒子,打得好算盤!”
賀敬文強辯道:“他也是一片忠君愛國之心。”
韓燕娘無賴地道:“我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看不懂人心,就知道結果!他要抬棺死諫,他的兒女縱不託付給你,只要落了難,我也當自己的兒女一樣照看,這是道義!可他明知道是這麼個結果,還要議婚,就是算計你,拖你下水,我是萬萬不肯答應的。”
賀敬文還在猶豫,韓燕娘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做事前可曾與你商議?眼裡可還有你這個上峰?你便是覺得王府不妥,就更不好現在將自己也摺進去了。你要為一個名聲,把閨女往火坑裡推?”
賀敬文終於喪氣地道:“我沒有要這樣的。”
門外,小姑娘們早停住了步子,麗芳咬牙切齒地對妹子道:“聽聽聽聽,這還在猶豫呢。你記著了,以後遇著這樣的事兒,寧可就去死了,也不要他們如願了。”
瑤芳道:“沒到那一步,爹好臉面,給他個說得過的理由就行了。他已經被說服了,走吧,給阿敏回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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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房的院子,瑤芳不去麗芳那裡看她生氣,徑自帶了綠萼與青竹回房,繼續寫她那沒寫完的信。一面寫,一面問青竹:“怎麼樣?跟我讀書麼?”
青竹輕聲道:“姐兒這是沒遇著大事兒,真要到了非選一個不可的時候……”
瑤芳笑道:“那又如何?多懂一些的人總比少懂的人活命的機會大些。你要不是讀書識字、心裡有數,也站不到我跟前來。這個家,沒遇事的時候,待人還是不錯的,不是麼?”
她缺人手,而青竹會是個不錯的幫手。
先前還不覺得,在張老先生那裡受教越多,接觸外頭的事情越深,越發覺得身為女子被禁錮在內宅裡是多麼的不方便。然而她又無法接觸外男,終究是要透過別人來做一些事情。要她現在調…教男僕,也是不現實,可用的,唯有女僕。禮教大妨再深,女僕跑腿辦事卻是不禁的。要讓女僕頂男僕的用,對女僕的要求就相當高了。
青竹最終還是動搖了,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瑤芳輕嘆一聲,她能用的人實在是太少!有心再買幾個人來,韓燕娘現在的狀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等到韓燕娘生完了孩子,買乳母、丫環的時候,一併提一提。那個時候麗芳也差不多要出門子了,也要陪嫁,陪嫁要從家裡抽人手走,再買新的添補回來調…教。瑤芳只能等那個時候再跟著挑人了。
“來,我先看看你學過多少了。”
自此,瑤芳亦主亦師,便親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