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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芳沒想到她哥已經內定了一個妹夫的人選,她正在與青竹說話:“你真不想改回本名了?畢竟是你親孃給起的名字。”
青竹搖頭道:“沒意思了,還是叫青竹吧。以前的事兒,我再也不想提起了。姐兒,那……那兩個孩子……怎麼辦?”
瑤芳笑而不語,綠萼卻是快人快語:“你別提他們就是了,反正就是,姐兒帶出來的人手少,遇上了有人賣孩子,咱家就買了兩個。”
瑤芳點頭道:“就是。”去拉轎的不是青竹,卻是用了青竹的身份,錦衣衛來查,也是不怕的。那姐弟倆,看起來也還機靈,留著用就是了。只是柳氏的身份,還是要揭上一揭的。在皇帝生氣的時候,又揭出柳氏與另一個也容易惹他生氣的人有干係,穆從善是翻不了身了——這就不能與青竹多說了。
瑤芳反問青竹:“他們就在後頭船上,你要不要去看看?錦衛衣押送犯官,可不會太照顧。現在天又不冷,被褥衣裳不大用,送些食水也是好的。”
青竹含淚搖頭:“送了又怎樣?被他們認出來,一輩子就再也逃不開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哪怕人家想你死,你也不能報怨。姐兒要心疼我,求您答應了,我認何媽媽做乾孃吧。”
瑤芳道:“那你去問何媽媽,她答應了,我就做這個主。”
青竹擦擦眼淚,福一福身,耳邊是綠萼笑語:“哎呀,我有伴兒了。”
兩人手牽著手,去尋何媽媽,綠萼幫著青竹說好話來,求何媽媽認了青竹做女兒。何媽媽原就心疼青竹,也無異議,卻又端起母親的架子來:“誰長誰幼先放一放,你們兩個都過來了,姐兒跟前不就沒有人伺候了?!快隨我過去。”
三人到時,瑤芳正在看書,並不是不擔心湘州的事情,只是知道多想無益,自己等人在京城周旋得好了,就是幫了湘州的大忙了。何媽媽過來,說要認了青竹做乾女兒的事,瑤芳便指手邊一隻匣子:“好啦,我賀禮都備好了。”
何媽媽開啟一看,是二兩銀子,一隻銀簪,兩隻絞絲銀鐲子。瑤芳道:“銀子你們拿去,請他們一同吃些點心,這支簪子是你的,兩隻鐲子,青竹綠萼一人一隻。”兩個丫鬟敘了齒,青竹比綠萼大兩個月,正是姐姐。瑤芳叫她們母女三個一處去說話,何媽媽還要擔心瑤芳這裡沒人照顧。
瑤芳笑道:“既然這般,你們與我同去老太太那裡,稟了老太太,也好叫人知曉。”
於是同去了羅老太太處,老太太正在唸經,一門心思盼著兒子平安。見瑤芳來,將問過許多次的話再問一回:“你出來的時候,你爹是沒事的,對吧?”瑤芳又將回答了許多次的話再說一遍:“是呢,有娘陪著,總是能保性命無憂的。”復將何媽媽認了青竹的事兒說了,老太太也沒心情管這個,只命宋婆子也取二兩銀子賞下去。
瑤芳趁機道:“正好,我要借宋媽媽一用。”
羅老太太心裡亂得很,搖搖手:“都去吧,我也清淨清淨。”
何媽媽母女三個去廚下,央廚子給做幾樣好菜,邀了僕役裡相好的人一同吃個飯——主人家有事,並不敢飲酒。瑤芳卻叮囑宋婆子,拿幾樣酒食,送與押解穆從善的錦衣衛們吃。教她如此這般說。
宋婆子已知柳氏在彼,拍胸脯保證:“姐兒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的!”心裡卻想,叫破柳氏的身份,有什麼用意呢?
照著瑤芳的吩咐,拿一大提盒,將了肘子、魚、雞、雞子四樣菜,並一大錫壺酒。道是前面船上老太太送的,說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錦衣衛們亦笑納了,以賀家會做人,還讓她代以致謝。宋婆子連聲答應,出來時故意往柳氏的方向一瞥,大聲自言自語道:“怎麼會是她?”
一個年輕跳脫的後生搶過一隻雞腿,咬了一口,含糊地問道:“老媽媽看什麼呢?”
宋婆子勉強笑道:“大概是我看錯了,總不至於是……”
“唔?”錦衣衛的警覺性向來很高,吞下口裡的雞肉,他也進來望去。
宋婆子小聲地問:“那個怪俊的小娘子,是不是姓柳啊?”
後生樂了:“您怎麼知道的?”
宋婆子將瑤芳教她的話說了,如何柳氏父親被貶,如何與賀家種了仇,逼得賀家背井離鄉等等。最終將柳氏的來歷告訴了錦衣衛,又將柳氏父親的疑點也說了:“陸閣老都下臺了,他怕快上來了吧?你年輕後生,別得罪她,叫她爹知道了,要治你。聽說文官兒厲害呢。”
後生一聲嗤笑:“老媽媽放心,謝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