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豈不還是你的便宜?若要一口咬定,不肯服輸,那就莫怪了。”說著,手中拿出一張銀票,朝他們揚了一揚道:“真贓現在,你們還能抵賴得過麼?”原來方才秋谷收回注目之時,一併把汪慕蘇打的一張銀票取在手中,明曉得他們的銀票都是假的,只有汪慕蘇剛剛賠還秋谷、仲文的一張五百塊錢的銀票卻是真的,不過把來擺個樣兒。正是:
人情變幻,蜃樓海市之奇;世界滄桑,石火電光之影。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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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討局帳當場出醜 託微波名士多情
且說章秋谷拿著一張銀票向他們揚了一揚,宋子英看了更加著急,又聽得秋谷朗然說道:“論起理來,你們做了圈套到處害人,本該把你們送官究治;但是你們都是窮苦出身,總算出於無奈,我也不來和你們做這個冤家。不過我替你們想起來,你們年紀正輕,人品也還漂亮,不是那巴結不出的人;那一樣事兒不好去做,卻要做這樣倒脫靴、翻天印的事情?將來總有一天被人看破,送到當官,從此犯了案情,沒有出頭之日,何苦把父母的遺體這般糟蹋?難道你們除了這行生意,就沒有別的事情好做麼?”秋谷說到此際,聲音倒反和平了些。宋子英等聽了秋谷這幾句心平氣和的說話,不由得也有些良心發現起來,又聽得章秋谷好好的向他們說道:“現在我也不來難為你們,只要你們把自己的來蹤去跡,以及受了何人的指使,一一說得分明,從此洗心革面,大家痛改前非,切不可再做這行生意,我便把你們當場
釋放,免了你們這天字第一號的官司。若再是這般不肯認差,那時莫怪我送官究治。到了公堂之上,憑你人心似鐵,當不起官法如爐。到了那個時候,依然還要供招,可有什麼趣味?“
宋子英聽了,曉得秋谷的話雖然霸道些兒,卻是實在不錯,待要直說出來,又實在覺得面上慚愧,回過頭來看蕭、汪二人時,也是面上一紅一白,那個樣子甚是為難。宋子英明知今天這個局面是抵賴不來的了,左思右想,跑是跑不了,打又打他不過,只得要從實供招,紅著臉支吾半晌,說出一句話來道:“這件事兒,與我們這在座的三人全然無涉。”說到這裡,又半吞半吐的不肯直說出來。偏偏的這個當兒,宋子英的舌頭也不聽他的呼喚起來,期期艾艾的說了一句,倒縮住了半句。
章秋谷不懂得他的說話,焦躁起來,便向陸仲文說道:“他們既是不肯說明,我們也說不得了。我在這邊船上守著他們,你趕緊上岸,到閶門去拜總巡,叫他派幾個人來,把他們帶去看押,再移縣問他們的案情。好在這個事情是一面的官司,就是無人送辦,也是他們巡察的責成。一定沒有不準的。”陸仲文起初不知底細,真把宋子英當作好人,此刻被秋谷當場說破機關,他心上方才明白,由不得就恨起這班人來。聽了秋谷的說話,答應一聲,當真便要上去。
宋子英急了,心想也顧不得許多,只好直說出來,作個脫身之計罷了,便一一的向著秋谷、仲文從頭細說:如何想了主意,本來只想去哄騙仲文;如何章秋谷到了蘇州,被王雲生的手下看見,他為了上海的事情結下了仇恨,要想個法子報仇;如何自己串同了蕭、汪二人,要想把秋谷和仲文一齊打下水去,從頭至尾一字不遺,細細的說了一遍。章秋谷恍然聲道:“原來又是王雲生這個奴才。”陸仲文不曉得這件事情,急問:“王雲生是誰,和你有何嫌隙?”章秋谷約略把夏間的事情說了幾句。陸仲文方才明白,卻咬牙恨道:“原來他們是來算計我的,我還把他們當著好人。不虧你提醒了我,幾乎上了他們的大當。”秋穀道:“如今也不必說了,他們既然認罪服輸,我們又沒有輸什麼錢,讓他們走了罷。”宋子英等三人聽了,好像逢了郊天大赦一般,免不得謝了秋谷一聲,穿好了衣裳就要上岸。秋谷又叫住他們道:“你把方才贏我們的鈔票,仍舊彼此掉換,我也把銀票還你。”說著,便把一真一假兩張銀票取了出來給還了他們,仍把自己鈔票收回。
正在掉換,忽見房艙內走出三個倌人。原來就是宋子英等叫來的局王黛玉、陸韻仙和金寶珠。他們一班倌人坐在後艙,把前艙的說話聽得明明白白,曉得宋子英等三人是個倒脫靴的賭棍,王黛玉等就吃了一驚,想著自家的局帳恐怕有些不妥,又聽得秋谷要釋放他們上岸,更加著急,一齊擁了出來,每人拉住一個不放。只聽得王黛玉先開口道:“宋大少,倪一徑當耐是個好客人,局帳洋錢撥耐欠仔幾化,故歇勿殼張耐是實梗樣式。唔篤賭銅錢勿賭銅錢,生來勿關倪事,倪也勿好來管唔篤格事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