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眼眸微微動了動,蔣夢曦回頭看了一眼王世傑,笑了笑:“世傑哥,這裡的風吹得真舒服。”
王世傑心中一緊,他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接到竺玫媱的電話說夏琳來了,然後蔣夢曦就讓竺玫媱她們回去,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他將手上的事情交給副經理就趕過來了,心中隱隱不安,在門口看到她坐在窗臺上,神情淡漠,卻像是一雙手,拽得他的心口滿當當的緊紂。
他踱著步伐往前走了幾步,“夢曦,那裡不安全,先下來好不好?”
她笑了笑,風吹過的長髮凌亂地披在臉上,蔣夢曦伸手撥了撥,“以前我也以為不安全的,可是現在自己坐在這裡的時候,其實只要自己不用力,又怎麼可能掉下去呢。”
她的話像謎一樣,王世傑深知這不僅僅是表面意思那麼簡單,可是他並不知道來龍去脈,只能夠誘哄般開口:“夢曦,別鬧了,這裡是五樓,你想想要是有個萬一,蔣勁怎麼辦。”
他唯一能夠想到剋制蔣夢曦的大概就只有蔣勁了,至於程子昊,他是提都不敢提,那隻會讓蔣夢曦更加地激動。
聽到王世傑提到蔣勁,蔣夢曦的神色微微一動,頭低了低,她眼睛動了動,只覺得視線一點點地模糊開來,純白色的病服上點開沉沉的水色,她微微怔了怔,側頭看了看窗外。
一輛救護車開進來,好幾個醫護人員立刻就上前將車裡面的病人的擔架抬下來。後面跟著的家屬淚眼連連,神色慘絕。
她怔了怔,最後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王世傑,從視窗上跳了下來:“世傑哥,我沒事,我只是想吹吹風而已。”
流過的眼淚就那麼一滴,如果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來她剛才哭過。
看到她落地王世傑才鬆了口氣,連忙抬手就將她拉到懷裡:“別說話,先讓我抱一會兒。”
五年前顏夕被抱著跳下樓的時候他只覺得愧疚,還有那些漫天飛舞的流言壓得她喘不過氣,所以他只能出國。
五年來他沒有半分蔣夢曦的訊息,不是查不到,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派任何人去查。可是很多個午夜夢迴的時候,總是會想到那樣的一張臉,將十萬塊的支票摔在他身上的臉,年輕而張揚。他甚至不知道那時候的蔣夢曦已經是一個兩歲孩子的母親,那種莫名其妙的回憶折磨得他很難受,等他明白過來那是一種感情的時候,就這麼義無反顧地回來了。
當年程璐問過他到底懂不懂什麼是愛情,他卻閉口不開,最後只能夠看著她抱著顏夕從二十多層高的樓層跳下去。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一種感情,來的莫名其妙,來的兇猛而無法抵擋,他甚至沒有半分的回絕餘地,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陷入曾經自己嗤笑的漩渦當中。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真的會有一種感情是這樣的,看到蔣夢曦坐在窗臺的時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隻要她願意回來,他可以拿一切去交換,她跳起來落在地上的時候,他才知道,只有她下來了,自己的心才能夠真正地落下來。
這種被一個人牽動了所有感知的情感,曾經他無比地諷刺,直到現在,懷抱裡面那真真實實的觸感,他才知道,每個人總會有一個自己上輩子的肋骨,她疼你也會跟著疼。
他的力氣有些大,蔣夢曦被他勒得有些難受,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伸手推了推:“世傑哥——”
王世傑本身就高,這幾年在國外的飲食也有所改變,整個人比較高大,抱著蔣夢曦,她整個頭就被按在懷裡面了。
缺氧讓她整張臉紅了起來,王世傑聽到懷裡面的人在喊自己才如夢初醒一般鬆開了手:“你怎麼——”
所有呵斥苛責的話,卻在低頭看到張被自己擠得發紅的臉之後生生收了回去。
最後只能化作一聲嘆息,王世傑鬆開了手:“你沒事坐到窗臺上幹什麼?”
他語氣輕柔,倒是聽不出有半分的苛責。
蔣夢曦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想要吹吹風,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她難得說得那麼坦白,眉眼間都是笑意,可是誰都能夠看到那眼眸裡面的笑意根本就到達不了眼底,只是在最開始的邊沿旋開一圈笑意的光圈。
王世傑眼眸微微一沉,抬手揉了揉她頭髮,“餓不餓?中午想吃什麼?”
蔣夢曦往後退了幾步,最後坐到病床邊,低著頭,腳下穿著拖鞋相互踢著,半響才低聲開口:“我想出院。”
儘管有些低音,卻還是帶了幾分倔強。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