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勞心悄兮”我心口一緊,手也輕顫。這低低的吟唱似乎不是人聲,我微微轉動著,向要聽得更家仔細,那長吁短嘆間,像足了一個人……“誰,誰在說話?”我笑著問。淡淡的笑,他慵懶的說:“那是臣弟給姐姐的鸚鵡,這畜牲很會討人喜歡,常常教了他就會說些話兒,臣弟拿來是給姐姐解悶的。”“他還會說些什麼?怎麼一上來就是胡唚?”我有些責怪的語氣。長君蒼涼的笑,冷了我的責怪,“他確實在胡唚,渾說些不該說的話,渾到別人都不喜歡聽了,自己還不知道!“這麼多年了,他還記在心裡,原來他一直沒有忘記。我霍然抬頭,想要藉助一些微亮能看清楚,看清楚他此刻的神傷,可惜,仍是看不見,如今我連光芒都看不見了。於是垂下頭,淡淡的說:“哪裡就不喜歡了,只是他渾說時候不知道,不知道危險就在別人手下。”沉吟半晌,他悵然的聲音問道:“姐姐不喜歡這禮物麼?”無力的冷笑,卻是最傷人:“不過是隻鳥而已,要多少有多少,你也少放心這樣的心思,多想些其他。”我接下話題,只為了轉到我最為難得地方。“其他?顯大夫①只會玩鳥,還要什麼其他?”他又變成了玩世語態,自嘲之下是對我剛剛話語的凌遲。“說來你也不小了,我們竇家還要靠你來綿延子孫,姐姐想為你做個媒!”我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以冷硬代替了猶豫。到底在猶豫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是他決不會那麼輕易的答應,是我清清楚楚地瞭解。
其實,這不過是個施捨,我不管他心裡如何也必須開口硬塞給他的施捨。
飄忽的笑聲他傳給我聽,我想躲開那聲音的襲來,卻是無力,只能將腰身挺直,一如既往的堅持著。。那笑迴盪在空蕩寒冷的大殿,似乎帶著不可抑制的力量,震盪著僅有的兩個人。
“姐姐,就這麼想給臣弟尋個好媳婦?”他帶著陰鬱的聲音讓我有些無從介面,只能默默地坐著,撫摸著衣襟上的杏花。“當然,既然你代替了長君,就該替長君完成他的一生,娶妻生子,自然都是必須的,不然空給別人生些猜疑!”我的聲音加了幾分疲累,咬緊的牙也只為他的頑固。原來媒人也是如此難當,開口已難,再勸更難,只是長久下去確實不是辦法,既然他當年圖的榮華富貴,封爵已是幸事,若是能再結一門天底下最尊貴的親事,不是更能圓了他的心願麼?
這麼多年來,他的情意,我無以回報,唯一可做的也不過是為他安排他想要的生活,也許會錯,卻是我心中最好的辦法。他不言語,我卻只能軟了語氣再說:“其實,這麼多年來你孤身一人,少君早年也早已有了妻兒,看你這樣伶仃,本宮也心中難過,若是你能成家,本宮也可以為你少操些心!更何況,這些原本也是你想要的,不是麼?”話尾收的無力,唯恐他仍是不允,我開口還想再說,卻被他冷冷的打斷:“這是娘娘的意思,還是聖上的意思?”遲疑一下開口,窒得難受:“是本宮的意思!”靜,死水的靜。仍在遠處的呼吸聲,卻是越來越粗重。“好!只要是姐姐的意思,臣弟就一定會遵守,臣弟永遠不會違背您”他的聲音飄緲傳來是那樣的心灰意冷,甚至帶著些許悲憤。衣袖拖曳過地面帶起沙沙的聲音,清冷的如同刀子的剮蹭,他大禮跪拜下,絕然起身離去。
他甚至連告辭都不肯了麼?我一驚,帶著踉蹌上前,一把拽過他的衣袖。他的粹然背轉身,定是有什麼不對,我伸出手急忙忙的摸,他躲閃之下,帶著驕傲不肯與我。
我不依,只是揪住衣領,鉗制他的舉動,順著頸項摸上,滑過瘦削的下頜,薄薄的唇,以及……那一行冰冷。輕輕的,我將手收回,顫抖的指頭上還有著最冰冷的水跡。回身,將悸動的表情藏下,也讓他無法看見我的。“臣弟告辭!”狂邪的聲音仍是那般自負。然而這一切已與我無關,剛剛的驚怔之下我仍未回過神來,心仍是動著。
文帝十四年,孟冬之歲,顯大夫竇氏長君迎娶清川郡主劉筠,盛傾京華。
三日後,新婚的顯大夫與清川郡主進宮覲見,我賜宴棲鳳殿。臨來前,我命璧兒為我尋來了喜紅燦金的後裳,那抹濃濃的喜色,是我未盲時擁有的最喜慶不過的衣衫。“顯大夫,什麼時候來? 我回頭張望,璧兒應聲答應:”說是要卯時才進得來未央宮。”
“哦,“我微微一笑,伴著低不可聞的嘆息。後殿懸掛的小東西從進來那天起就不肯停歇,輕聲吟誦反反覆覆都是那幾句,讓人心生煩亂。
今日,他就要攜妻前來,而我卻忽然有些莫名闌珊,我自嘲低笑,姐姐,本來就是局外人,忙碌一番也不過是為他著想罷了。難道還會有其他的心願?筵席未開,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