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爬上樹,把繩子一頭綁在樹枝上,另一頭纏住小狗的脖子。他叫來哥哥阿卜杜勒?拉赫曼抓住繩子一頭,命令他不要放手。可憐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傻乎乎地照做了。我當時只是個孩子,站在旁邊徒勞地抗議,看著我可憐的小狗給勒死了。
另外一個老兵看到那麼多流浪狗在附近晃悠,極為不悅,於是他在地上挖了個洞,設下陷阱。有隻狗曾落入陷阱,他就衝上去用鐵棒狠擊它的頭部,然後把屍體拉上來,扔進車裡,開到沙漠邊上,往那兒一丟。
我們很難過,卻無能為力。我們知道父親會站在老兵一邊。無論大人決定做什麼,我們都只是無助的旁觀者罷了。
幾個星期後我們的寵物狗一瘸一拐地來到清真寺,可憐巴巴的,瞎了一隻眼,身上還有別的明顯的傷痕,不過還活著。看到這場景,你能想象得出我們有多驚訝。它死裡逃生後,我們一直餵養它直到離開喀土穆。
沒有什麼比我們心愛的猴子的遭遇還要不可思議的了。
那個時候父親已經買下不少地。他的一個農場在喀土穆以南的達馬辛,靠近衣索比亞邊境。我們有時會去住的那些錐形小屋離叢林不遠,不同的靈長類動物似乎都很喜歡和訪客們玩。有隻小猴子最可愛,老是緊抱著媽媽的脖子。一個蘇丹工人想要那隻小猴子,於是他設下陷阱,往水裡下毒,從它媽媽那兒搶走了小猴子。大家都喜歡那隻猴子,孩子們馴養它來玩的時候,大人們都忍不住發笑。
奧瑪:死亡的氣息 (8)
一天我們到了農場,卻沒有找到那隻小猴子。我們兄弟姐妹到處搜尋它的蹤影。然後父親的廚師過來悄悄告訴我那隻可愛的小猴子死了。父親的一個被派到農場工作的手下,看到這隻小猴子後勃然大怒,他開著運水車追上去,然後軋死了它。
我們非常生氣,想不通怎麼會有人故意傷害這麼可愛的小生物,除了給我們的生活帶來渴望已久的歡樂,它可什麼都沒有做啊。後來我們聽到那個人愉快地告訴每個人,那隻小猴子其實不是什麼猴子,而是一個猶太人,經上帝之手變成了猴子。你能想象我們有多麼震驚嗎?在他的眼中,他殺死的是一個猶太人!
聽到這番荒謬之極的話時,我氣得渾身發抖。我承認當時我還小,很不成熟,可是我很清醒,知道猴子不是猶太人,猶太人也不是猴子。兩者一點關係也沒有。
與許多*孩子一樣,我明白穆斯林和猶太人、穆斯林和基督徒之間深深的厭惡,有時甚至是仇恨。然而孩子不是生下來就帶有偏見的,雖然我知道許多穆斯林都把猶太人當作仇敵,我卻並沒有那樣認為。
更讓我吃驚的是,後來我得知是父親告訴那個老兵這個荒謬的猶太人猴子理論的。父親居然釀成了這樣的事,這既刺痛了我,又讓我氣憤萬分。
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怪異和難以忍受,但是作為一個孩子,我無能為力,我像是在仇恨的洪流之中,如此之猛烈,我掙扎著想要拯救自己。讓我更加不安的是,自從大哥哥阿卜杜拉離開家後,我發現父親熱切的眼光越來越頻繁地盯著我。難道我被選中了嗎?
很快有傳言說我們可能不能待在喀土穆了,沙特和其他政府不希望奧薩瑪?本?拉登留在蘇丹。我們得知甚至美國總統克林頓和他的政府也想把我們趕出這裡。為什麼?我猜不到為什麼美國總統坐在華盛頓的辦公室裡會想到我父親。
當然,我並不知道阿爾—聖戰組織,還有和父親的組織緊密聯合的另兩個激進組織正在醞釀的計劃。
奇怪的是,一開始父親對那些將他驅逐的要求毫不關心。他和*民族陣線帶領的蘇丹政府有著錯綜複雜的聯絡,跟總統奧瑪?哈桑?艾哈邁德?巴希爾關係也不錯,和另一位權要關係更好——那人叫哈桑?圖拉比。父親的生意帶來了如此豐厚的利潤,他相信不管壓力是來自沙特、埃及甚至是美國,蘇丹政府也絕不會驅逐他。
但是他錯了:即使是一個合法政府,它所能承受的壓力也是有限的。離開蘇丹的前一年,我們在蘇丹無憂無慮的日子最終被一件事劃上了句號。1995年6月26日,埃及總統胡斯尼?穆巴拉克的車隊正前往參加一場非洲峰會,他們從機場出發,前往衣索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時,一群槍手擋住了車隊,向埃及總統的豪華坐騎開火。總統的兩位保鏢被殺;幸好司機車技高超,把車轉了個圈,迅速開往機場安全地帶,才救了總統的命。
六個殺手中的兩人當場斃命。接下來的調查花了一段時間,最終透過追蹤那些刺殺者,調查人員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