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小說:還鄉 作者:換裁判

點兒,就覺得膽子大了,和一個大兵一樣,”克銳說。

“你要是再喝了,還要那樣,”韋狄屈尊俯就地說。“街坊們,你們用瓷杯啊,還是用玻璃杯?”

“要是你不在乎,那俺們就用一個大杯,輪流著傳好啦。那比滴滴拉拉地倒好得多了。”

“滑不嘰溜的玻璃杯才該摔哪,”闞特大爺說。“一樁東西,不能放在火上溫,還有什麼用處?街坊們,你們說有什麼用處?”

“不錯,”賽姆說;跟著蜜酒就傳遞起來。

“俺說,韋狄先生,”提摩太·費韋覺得應該奉承幾句才好,於是說,“結婚本是好事;你那位新人,又是金剛鑽一般的人物,這是俺敢說的。不錯,”他又朝著闞特大爺接著說,說的時候,故意把嗓音提高,好讓隔壁屋裡的人都聽見;“新娘子她爹(說到這兒,費韋把頭朝著隔壁一點,)是一個再正直沒有的人啦。他一聽說有什麼鬼鬼祟祟的勾當,就馬上忍不住生起氣來。”

“那很危險嗎?”克銳問。

“這方近左右,沒有幾個能和姚伯街坊①的肩膀兒取齊的,”賽姆說。“只要有遊行會②,他準在前面的音樂隊裡吹單簧管,吹得真起勁兒,好像是他一輩子,除了單簧管,沒動過別的東西似的。剛一到了教堂門口,他就又急忙扔了單簧管,跑上樓廂,抓起低音提琴來就吱吱地拉,也是拉得頂起勁兒,好像是他除了低音提琴,從來沒動過別的樂器似的。人家都說——凡是真懂得音樂的人都說:‘真的,這跟剛才俺看見那個吹單簧管吹得那麼好的,絕不像一個人!’”

① 姚伯街坊:《哈代前傳》裡說,“哈代的祖父年輕的時候,喜愛音樂,為教堂樂隊的低音提琴手。……哈代雖不及親見其祖父,但《還鄉》裡費韋講朵蓀的父親演奏盛況,卻無疑問,是老哈代當年奏樂的傳說,而出之以誇張與幽默。”

② 遊行會:英國鄉村的一種互助會,養老送終皆有資助。每年舉行聯歡會一次,繞區遊行並跳舞。

“俺還想得起那種情況來,”那個斫常青棘的樵夫說。“一個人能把整個的管子都把過來,指法還要不亂,真了不得。”

“還有王埤①教堂的故事哪,”費韋又開了頭說,好像一個人掘開了一個裡面蘊藏著同樣趣味的新礦苗似的。

① 王埤:底本為埤爾·銳直。

韋狄喘的氣,表示他的煩躁已經到了難以忍耐的程度了,同時他從隔斷上,往那一對被囚的女人看去。

“他老是每禮拜天下午上王埤去找他的老朋友安墜·布昂;安墜是那兒吹第一單簧管的,也是一個好人,不過他奏起樂來,可總有點吱呀吱呀的聲音,你們還記得吧?”

“不錯,是那樣。”

“作禮拜的時候,姚伯街坊總要替安墜一會兒,好讓安墜稍微打個盹兒,這凡是朋友都要這樣作的。”

“凡是朋友都要這樣作,”闞特大爺說,同時其餘的聽者,也都用把腦袋一點的簡單方法,表示同意。

“說也奇怪,安墜剛一打盹兒,姚伯街坊剛一把他的頭一口氣吹到安墜的單簧管裡,跟著教堂裡那些人,一個一個馬上就都覺出來,他們中間有了不平凡的人了。大家全體,沒有一個不轉過臉去看的,並且嘴裡都說,‘啊,俺早就知道一定是他麼。’有一個禮拜,俺記得特別清楚——那天正趕著拉低音提琴,姚伯先生就把他自己的低音提琴帶去了。奏的是第一百三十三章①,譜子是《裡地亞》②。他們唱到‘芬芳的膏油,流在他的鬍鬚和長袍上’那一句,正是姚伯街坊奏到酣暢痛快的時候,只見他把弓子往弦上一拉,勁頭那麼大,連提琴都差一點兒沒讓他拉成兩截兒。教堂裡所有的窗戶,全都震動起來啦,像打了個沉雷一樣。忌本老牧師,穿著件神聖的大白袍③,卻很自然地和穿著平常衣服一樣,把手舉起,他的神氣好像是說,‘但願我們的教區裡也出這樣一個人才好!’但是,所有王埤那些人,沒有一個能和姚伯街坊比的。”

① 第一百三十三章:指《舊約·詩篇》裡那一章而言;是每月二十八號作早禱唱的。本文為:“看哪,弟兄和睦同居,是何等的善,何等的美。這好比那貴重的油,澆在亞化的頭上,流到鬍鬚,又流到衣襟。”本書後面引的那一句,和《公詩書》以及《欽定聖經》不一樣,是退特和布銳兌改訂的詞句。

② 《裡地亞》:《詩篇》樂調名。《哈代前傳》裡,說到哈代的祖父那時候教堂唱詩的情況說:“他們唱詩的時候,完全依據退特和布銳兌的《詩篇》樂調,像《老第一百》,《裡地亞》……。”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