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小說:還鄉 作者:換裁判

比較英文人卡萊爾說,“不論誰,有六便士,那他對所有的人,就有六便士那樣的權力。他可以吩咐廚子給他做菜,哲人教他讀書;國王作他的守衛,當然都得以六便士為度。”又哈代在《遠離塵囂》裡說,“兩便士聽起來特別微不足道,三便士則有一定的貨幣價值,因為少給三便士,則一天的工資就受相當的損失。”它例不具舉,於此可見六便士的價值。

“這陣兒這個姑娘還不是一樣地嫁給他了嗎?”赫飛說。

“有了那一場風波以後,姚伯太太就把氣兒消啦,很能湊合了。”費韋帶著不理會赫飛的神氣,把舊話重新提起來,表明他這番話,並不是赫飛的馬後炮,而完全是他個人琢磨出來的。

“就算是他們不好意思,俺覺得也不見得他們就不能在這個地方上辦事,”一個身廣體胖的女人說;只聽她的胸衣,跟鞋一樣,每逢她一轉身或者一彎腰的時候,就吱吱地響。“過些日子,就應該把街坊鄰居們招呼到一塊兒,大家樂一下;過年過節的時候應該那樣辦,結婚的時候也應該那樣辦。俺就是不喜歡辦事這樣偷偷摸摸的。”

“啊,你們也許還不到歲數,不大知道,不過像俺這樣的年紀,俺可就不願意辦喜事辦得太火暴了。”提摩太·費韋一面說,一面用眼四周看了一遍。“俺說句實話,雖然朵蓀·姚伯和韋狄街坊,這樣偷偷地把事辦了,俺可一點兒都不怪他們。在辦喜事的席上,你非得一點鐘一點鐘地跳五對舞和六對舞①不可。你們想,一個過了四十歲的人,這樣幹起來,他那兩條腿受用不受用?”

② 對舞:一種生動活潑之舞。一般二人對舞,此處則為五人或六人對舞。哈代的短篇小說《對舞提琴手》裡說,“對舞是那時代這地方身體‘棒’的人愛跳的。五對舞是五個舞者擺成十字形,每三人一行輪舞,以次轉到正中間那個人,要兩面都舞。”

“這話一點兒不假,只要你到女方家裡①,你就很難說不下場跳舞,因為你心裡分明知道,人家老盼著你不要把人家的東西白吃了啊。”

① 女方家裡:英國習慣,結婚以後,在新娘子的孃家飲宴慶賀,完了以後,新郎新娘才一同去旅行度蜜月或到新郎家。

“過聖誕節的時候,你非下場跳舞不可,因為那是一年就那麼一回,結婚的時候,你也非下場跳舞不可,因為那是一輩子就那麼一回。人家頭生兒和二生兒命名①的時候,還有偷偷摸摸也來一兩場跳舞的哪。不過你當只跳舞就成了嗎,這還沒算上你得唱的那些歌兒啦……論起俺自己來,喪事只要辦得起勁兒,俺也一樣地喜歡。因為喪事也跟別的宴會一樣地有好吃的,好喝的,有的時候也許還更好哪。再說,你只說說死人怎麼長怎麼短就得啦;決不至於像跳水兵舞②那樣,把兩條腿累得跟木頭棒子似的。”

① 命名:即行洗禮。

② 水兵舞:一種生動,用勁的跳舞,一人獨舞。

“俺想,辦喪事跳舞,十個人總得有九個認為太不合適吧?”闞特大爺用探問的口氣說。

“懶得動的人,只有在辦喪事的席上,酒碗傳過幾遍以後,才覺得穩當。”

“憑朵蓀那樣一個安頓、文靜姑娘,可肯把這樣一件終身大事,這麼馬馬虎虎地辦了,真叫俺不明白,”蘇珊·南色說;蘇珊·南色就是先前說過的那個胖女人,她喜歡談原來那個題目,所以又把它提了起來。“這還趕不上那些頂窮的人家哪。再說,那個男的,雖然有人說他長的不錯,俺可覺得不怎麼樣。”

“平心而論,新郎也算得是又伶俐、又有學問的了,他那分兒伶俐,和克林·姚伯向來也不差什麼。他原先受的教育,本來打算要作比開靜女店更高得多的事兒的。他本來是學工程的,咱們都知道,他是一個工程師。不過他不好好幹,所以才當了店小二了。他那些學問全白費了。”

“這本是常有的事,”那編掃帚的女人奧雷說。“不過費心費力唸書的人,還是有的是哪。從前有些人,你把他們下到第十八層地獄,都畫不出個圓圈兒來,這會兒也都能寫自己的名字了。寫的時候,筆上一滴墨水都不往外濺,往往連半點墨水弄髒了的地方都沒有①——喲,我說什麼來著?——喲,是啦,還差不多連把肚子和胳膊往桌子上靠都不用哪。”

① 墨水外濺……:因以前用鵝翎筆,故易濺。

“實在不錯;眼下這個年頭兒,實在越來越花哨的不得了啦,”赫飛說。

“唉,俺在四年上①,還沒到棒啊鄉團裡當兵的時候——那陣兒人家都叫俺是棒啊鄉團,”闞特大爺興高采烈地插上嘴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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