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蜆��
院子裡一通喧鬧,眾人手忙腳亂將小蛋架進廂房休息。小蛋全身乏力,任由那個不知叫“阿紫”還是“阿碧”的俏丫鬟,拿著熱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又有人把新煮的冰蓮粥端上。
他恍惚覺得自己一腳踏進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是那樣的陌生、那樣的不適應,心底油然生出被架空的感覺。
等忙過了,小蛋緩過一口氣來問道:“江南,這……院子裡住了不少人罷?”
江南欠身道:“除了蛋少,包括小的在內,還有九個專門服侍您的下人。”
小蛋驚得瞪大眼道:“我用不了這麼多人,只要有你幫著我就行了。”
“那怎麼成?”江南也睜大雙眼道:“咱們院裡的人還算少的呢。不說蒙少身邊有四五十號人伺候著,就是楚兒姑娘也得有十七八個護衛在後頭跟著。”
接著,他掰手指數算道:“葛氏兄弟是看守宅門的,若有客人登門拜訪蛋少,總得由下人通稟罷?老範、小避是伙房的廚子,蛋少即便不需一日三餐,可也得喝碗冰蓮粥、煲鍋鮮湯什麼的,您說是不是?”
嚥了口唾沫,他越說越來精神,繼續道:“再有阿青和阿紫是房裡的丫鬟,每天給您端茶送水,還有換洗的衣服那都得讓她們來,對不對?
“杜先生管著賬房,也就是管著咱們院裡的油米柴鹽,總不能讓蛋少為了幾個銅板自個兒算上半天,是罷?
“另外還有小冰,跑腿送信、出門買辦就憑他的兩條腿和一張嘴,難不成買一捆蠟燭也要蛋少親自出馬麼?”
小蛋聽得頭昏腦脹,江南每問一個“對不對”、“是罷”,他便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到最後索性不管對方說什麼,他一古腦地點頭到底就對了。
好不容易說完,江南眨巴眨巴眼道:“至於小的嘛,蛋少鞍前馬後更加少不了人,也好讓您專心修煉,絕無後顧之憂。”
小蛋徹底敗了,嘆了口氣道:“那依你看,咱們這裡是一個也不能少?”
江南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不能少,而且等蛋少住得久了,慢慢成為咱們忘情宮的頭面人物,這兒的下人還得加。”
“我?”小蛋指指自己的鼻子道:“你說我能成為忘情宮的頭面人物?”
“怎麼不能?”江南好像遠比小蛋更有信心,搖頭晃腦道:“您是葉宮主的弟子,人人都曉得他老人家對您青眼有加,異日前途無量。說不定過個十幾二十年,便能開府建莊、自立門戶。
“到時候,小的也能混個總管做做,沾一沾蛋少您的光。”
“我這不是麻雀飛進鳳凰窩了罷?”小蛋望著一臉興高采烈、彷佛真的已成為大總管的江南,心裡苦笑著想道:“為什麼他說得那麼開心,我偏感覺沒勁呢?要是我現在還跟著乾爹在一起,該有多好?”
他無精打采地說道:“江南大哥,往後你別管我叫‘蛋少’,叫‘小蛋’就成。”
江南雙手搖晃道:“別,別這樣,蛋少,尊卑有別,您可千萬別叫我什麼‘大哥’,小的更不敢叫您‘小蛋’。我的舌頭,還想留著吃飯說話用呢!”
小蛋悶悶道:“難道連這也有人要管?又不是皇宮大院,哪來這麼多規矩。”
江南鄭重道:“說來您不信,這兒的規矩比皇宮更嚴更多,不過等您住久了,慢慢習慣過來也就好了。”
俗話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想到從今往後衣食無憂的生活,自不能與過去風餐露宿、漂泊四海相提並論,但小蛋的心卻愈發沉寂了。
“你們用不著這樣,我也不喜歡。”他喃喃道:“其實我比你們更笨、更沒用,只是一個小小的倒黴蛋罷了。”
“您這也算是倒黴蛋?”江南心裡嘀咕道:“那我寧可祖上倒了十八輩子的楣!”
這時阿青進屋稟報洗澡水已經燒好,小蛋逃也似地離了廂房,暫時甩脫了江南。
他關上屋門,脫下衣衫,低頭卻發現小骯上的肌膚,不知何時泛起一層淡淡的銀灰色光澤,有巴掌大小的一塊。
小蛋苦著臉暗道:“糟了,那小蟲兒果真在我肚子裡安家啦。”忐忑不安地洗完澡,又把換下的衣衫褲襪搓洗乾淨,放在木盆裡,開了門,見是阿青守在外頭,便問道:“小青姐,這兒有什麼地方能晾衣服的?”
阿青神色大變,一把接過木盆道:“蛋少,您怎麼自己把衣服給洗了?這種粗活您可幹不得。否則一會兒讓江爺見到,非罵死我不可。”
小蛋笑笑道:“我跟他說,是我自己要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