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流道人低聲念動著真言,猶如一支教人難以抗拒的催眠曲,不斷侵蝕著歐陽霓的神志。
她的眼皮越來越沉,心頭不停有個充滿詭異誘惑的聲音催促道:“睡了,睡了,念太累了……”
歐陽霓在冰流道人桀訾魔杖強大的精神力衝擊下,儘管勉力抵抗,卻還是漸漸心神失守,像是墜入一個寒冷而黑暗的深淵中。
“叮叮——”從小蛋懷中驀然激射出兩束赤紅色的電光,正中桀訾魔杖頂端的那顆慘綠色寶石。寶石“嗡嗡”顫鳴,迸裂出數道清晰可見的裂紋,慘綠色的光華立時黯淡,卻是藏在小蛋胸前的霸下發出了火睛光飆。
歐陽霓霍然一醒,唯恐對方再施妖術暗算自己,已掣出仙劍,擰身搶攻。
冰流道人功敗垂成,又傷了桀訾魔杖,不禁殺機大熾,獰笑一聲揮杖招架。
兩人在甬道內翻翻滾滾激戰二十餘回合,歐陽霓施展出葉無青所傳的忘情宮上乘劍術,牢牢封住角度,不讓冰流道人突破防線傷到小蛋。
雖招式運用和實戰經驗稍有不及,但仍令對手難越雷池半步。
冰流道人訝異道:“這女娃兒如此年輕,就算她打從孃胎裡練起,也不過二十來年的工夫,但功力之高,實不遜於一流高手!”
他擔心小蛋甦醒後與歐陽霓聯手夾擊,同時也發現對方功力雖不遑多讓,但施展出的劍招仍頗嫌青澀凝滯,想是初學乍練不久。於是招式陡變,桀訾魔杖幻出重重光影,虛實莫辨,將歐陽霓籠罩其中。
歐陽霓眼花撩亂,被迫得節節敗退,一步步被壓制回小蛋身前。
她無暇分心,也不清楚小蛋的情形如何,只能咬牙苦苦支撐。
霸下見狀,大叫道:“歐陽姑娘別怕,我來幫你!”運起“天雷地火”,一團龐大翻滾的火紅色光球,沛然莫御轟向冰流道人。
冰流道人已有前車之鑑,早留意著霸下的動靜,眼見光球打到,他閃身一貼冰壁,桀訾魔杖一推一引。
“呼——”天雷地火擦身而過,沿著甬道奔流而去,隨後在極遠的盡端傳來一聲轟鳴,紅霧瀰漫。
歐陽霓藉機轉守為攻,刷刷刷一連三劍將冰流道人打得顧此失彼,狼狽不堪。
霸下喝彩道:“歐陽姑娘,好劍法,挑了這雜毛的眼珠子!”嘴巴一張,又噴出一蓬累劫火菊,配合著歐陽霓的攻勢。
歐陽霓精神一振,從最初的慌亂中鎮定下來,一套忘情宮劍法使得越發得心應手,逐漸佔據上風,反逼得冰流道人連連後退。
突然她身側的甬道光芒一閃,從冰壁後鬼魅般掠出一道身影,“砰”地一掌擊中歐陽霓背心。
饒是歐陽霓千鈞一髮間疾運真氣護體,又竭力側身躲閃,這一下仍是令她痛徹五臟,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哇”地噴出鮮血,猶如點點櫻花灑濺在平滑如鏡的冰面上。
她嚶嚀一聲,仙劍“鏗”地插入冰壁穩住搖搖欲墜的嬌軀,晃動的視野裡模模糊糊看到一個黑臉白袍道士,正揹負雙手站在丈許開外,與冰流道人一前一後將自己夾在甬道中央。
霸下怒罵道:“臭雜毛,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一氣之下,連發數道火睛光飆。
黑臉道士不慌不忙,反手拔出一柄幽藍色仙劍“叮叮”連聲,將火睛光飆盡數擋下,而後鏗然回劍入鞘,氣定神閒道:“師弟,你也太無能了。”
冰流道人平復呼吸,說道:“多謝天流師兄援手,這女娃兒是個麻煩,不如殺了。”
歐陽霓見黑臉道士的身手猶遠在冰流道人之上,不禁心頭一沉,一面抓緊時間運功鎮住傷勢,一面嬌喘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天流道人冷冷道:“要死的人不必知道太多。你是自投羅網,怨不得貧道心狠。”他緩緩舉掌,正要結束歐陽霓的性命,不意看到冰流道人的臉色大變,指著自己的身後張嘴欲言。
天流道人一愣,猛覺背後一股雄渾陰冷的掌風洶湧而到,“砰”的悶響結結實實擊中自己的後心。
他不待小蛋的手掌印到,立刻借勢前傾,身軀跌跌撞撞朝前踉蹌數步,堪堪躲過後續的掌勢,這才扶著冰壁站定。
但饒是這樣,他的喉嚨仍是一熱,一大口淤血噴薄而出,面色慘澹。
小蛋一個縱身,掠過天流道人,飄落到歐陽霓身旁,注視著他道:“對不住,是你下手偷襲在先,我只不過悉數奉還而已。”
原來他業已醒轉,但天流道人的冰遁突如其來,防不勝防,以致來不及救援。待到天流道人打算擊殺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