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當日在忘情宮中,他被葉無青、楚兒、蒙遜等人害得慘極,也寧願念著他們的好處而毫無怨言,更在楚兒、葉無青遇難時先後捨命相救,義無反顧。
這等行徑若依世俗眼光來看,自然是傻之又傻,不可理喻。那也就難怪常彥梧臨終前,仍不忘叮囑他一句“不要待人太好了”。
至於小蛋初入天雷山莊之時,步步為營,處處小心,卻因是心中有鬼,多了一分愧疚之故。可一旦遇到險絕惡境,小蛋見機之快,應變之速,往往令人瞠目結舌,與平日裡的沉穩木訥形成鮮明反差。
而常彥梧生前事事喜歡大包大攬,又常愛自作聰明,小蛋稍有異議,即便是正確的,也無一例外地招來一陣劈頭蓋臉的臭罵。久而久之,小蛋有事都習慣放在心裡,只管順從著乾爹的意思,以免惹他生氣。
而今常彥梧離去,無形之中也帶走了小蛋的依賴和寄託,使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往後一切的難關都惟有自己獨自去闖蕩解決了,便如掙脫繭蛹的彩蝶,終於完成了一次蛻變,走向獨立與成熟。
這邊尹雪瑤見鬼鋒孤身單劍,守得洞口風雨不透,將數萬窮兇極惡的赤琉飛娛拒之門外,禁不住由衷佩服,說道:“鬼鋒先生,請退後五尺,摒住呼吸。”
鬼鋒在這冰窟口已獨自堅守了三個多時辰,縱是鐵打金剛也會感到疲乏。
他聽尹雪瑤如此說,也不多問,一催玄冰鬼氣,破心雪劍光芒大盛,如雪團般朝外卷湧,“嗤嗤”劍氣激盪中擊落下三十多條赤琉飛娛,蟲群朝後退避,讓出丈許的空間。
尹雪瑤嬌笑讚道:“好俊的劍法!”
被鬼鋒的這式“雲臺卷雪”激起爭雄鬥勝之心,她有意也露上一手,只見黑色長袖如墨雲出岫,變幻萬千,從袖口中吐出一蓬若有若無的淡淡紫煙,凝聚不散,彈指間已將偌大的洞口完全封鎖。
一群赤琉飛娛去而復返,迎頭撞在紫色輕煙上,發出“嗤嗤”低響,竟似身陷泥沼般被紫煙牢牢黏住,拼命撲騰兩對狹長的飛翼,怎也掙脫不得,紛紛僵斃。
不多久,洞口懸浮的紫煙之上,便粘滿三四百條赤琉飛娛的屍體,密密麻麻色、彩斑駁,看上去煞是噁心。
這是什麼毒,怎地如此古怪?鬼鋒暗自一凜。
尹雪瑤彷佛已讀到他心中的疑問,說道:“這是‘紫夢仙蘿’,能長久懸浮不散,用以封閉洞口對付魔物,最適合不過。兩個時辰內,不必擔心赤琉飛娛會闖入冰窟,待天黑後咱們再設法突圍。”
此時小蛋功聚雙目朝冰窟內打量,霍然發現冰壁上軟軟地倚靠著一個素衣少女,肌膚赤紅如火,俏臉上汗珠不停滴淌,雙目緊閉已陷入了昏迷,不是羅羽杉卻又是誰?
小蛋和霸下一個叫道:“羅姑娘!”一個喊道:“乾娘!”齊齊往冰窟深處奔去。
也顧不得詫異羅羽杉為何會和鬼鋒一同到了北海,小蛋探手輕撫她的額頭,只覺自己的手掌貼在了一塊滾燙的焦炭上一般。
昏睡中的羅羽杉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碰觸自己,“嚶嚀”一聲睫毛顫動了兩下,便又沒了動靜。
鬼鋒道:“她中了赤琉飛娛的火毒,又在太虛觀裡捱了霧流道人一掌。”
霸下聽羅羽杉中了赤琉飛娛之毒,反而鬆了口氣,心想既有尹雪瑤這般使毒的大宗師在此,區區火毒還不是手到擒來?趕忙叫道:“尹婆婆,快救我乾娘!”
不料尹雪瑤眼睛一翻,道:“她是你的乾娘,卻跟我無甚關係,我為何要救?”
霸下聞言一呆,望向小蛋,盼他出言懇求尹雪瑤為羅羽杉解毒。
小蛋這時已逐漸適應了冰窟中的幽暗光線,看到羅羽杉右手手背和耳垂下,各有一處殷紅水皰。聽尹雪瑤拒絕為羅羽杉醫治,他也不多說,雪戀仙劍在左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迸出,將血珠滴入羅羽杉的櫻唇。
此刻,冰窟外的兩名白衣道士,已發現洞口被尹雪瑤佈下的“紫夢仙蘿”封鎖,便命赤琉飛娛朝後退出丈許,不再作無謂犧牲,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尹雪瑤說不救本也是氣話,只因聽到霸下口口聲聲大叫羅羽杉“乾娘”,她的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絲酸意,有意迫小蛋親自出言相求。
這刻見小蛋割破手腕,喂血解毒,她不禁心生詫異,走近到兩人身後,冷眼旁觀,萬一羅羽杉毒傷惡化也好及時出手救治。
數十滴熱血入口,羅羽杉迷迷糊糊地聽見小蛋的聲音在輕輕呼喚自己。
也不知是從哪裡生出的力量,羅羽杉艱難地睜開雙眼,過了許久,才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