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西南八個方向的五十丈高空裡,隱隱約約閃爍著八團幽綠色的鬼火。他咬牙切齒道:“狗崽子,夠毒!”
常彥梧在未得楚兒提醒前,也動過逃跑的念頭,此時不由得心中慶幸,說道:“老大,你放心,我常老五和你同生共死,絕不先走半步!”
花彥娘喃喃自語道:“這是何種法陣,咱們能不能想個法子先破了它?”
常彥梧道:“這陣勢想來與太極八卦有關。但破陣卻不忙一時,最好等到明天早上夜霧散了,或可事半功倍。”
馮彥海贊同道:“老五的話言之有理,大家夥兒先到前廳歇息。咱們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處,他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下手。”
當下眾人回到前廳,加上馮秉義接來的家眷莊丁,滿滿坐了一大片,廳裡椅子不夠,那些身分低下的僕從,便只好席地而坐,卻不敢睡去。
馮彥海也不再點蠟燭,命人將所有窗戶緊閉,只將廳門敞開,由馮秉義率著十餘名精幹莊丁負責把守,他和褚彥烈等人圍坐在圓桌邊,人人凝神戒備,枕戈待旦。
常彥梧道:“剛才我隱約想明白了一件事,也不知是否正確,大夥兒不妨幫著一塊兒揣摩揣摩。”
他頓了頓,看到眾人都在用心聆聽,才繼續道:“對方的目的,定然是為了貫海冰劍和北海絕學的秘密,所以才會找上咱們北海八仙。但他先後捉了老二和老四,卻又放了回來,其中大有文章。”
褚彥烈催促道:“老五,你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地給老子賣關子!”
常彥梧哼道:“老二,如果你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傢伙,抓了老四後要做的第一樁事情會是什麼?”
褚彥烈想也不想,回答道:“廢話,當然是向老四逼問貫海冰劍的下落!”
常彥梧點點頭,捋捋他的小鬍鬚道:“那你覺得他是否已從老四口中得到答案?”
褚彥烈撓撓頭,罵道:“我頂你個肺,老四有沒有說,老子怎麼會曉得?”
常彥梧詭秘一笑,道:“老四一定是將他所知的全都說了出來,但對方卻並未得到他真正想要的東西。所以,他沒有殺你和老四,卻又不肯放過我們。”
褚彥烈道:“我怎麼越聽越胡塗,你憑什麼說老四已經把秘密說出來了?”
常彥梧道:“當年老頭子臨終前,把我們一個個召進去談話的事,諸位都沒忘罷?加上老七、老八,對方現在最多得到了一半的線索。在他確定能尋找到貫海冰劍之前,自然不會殺死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他轉頭望著馮彥海問道:“老大,兇手殺了大嫂她們,甚至包括你的小孫子,卻沒動你跟兩位賢侄的一根毫毛,道理也就在這裡頭。”
接著一指魏彥雄道:“再說老四,他神志不清瘋瘋傻傻,顯然是對方有意為之。據我所知,魔道有一種功法可讓人失去神志,在不知不覺中說出對方想知道的秘密,我看,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花彥娘讚道:“不錯啊,老五。以前聽你自詡神機子,我多少有點好笑。不過今晚聽你這麼一說,可有點道理。”
常彥梧聽有人捧他,越發得意,說道:“大夥兒等著罷,老七老八也一定會被對方活著送回來。你們有誰想跟我賭一把?”
馮彥海搖搖頭,道:“假如老五的推測屬實,那我、三妹、六妹和老五就絕不能再落到那人手中。否則一旦他掌握了所有秘密,我們這些人勢必死無葬身之地。”
花彥娘拊掌道:“老大說的對。只要我們中能有一個沒被他抓去,大夥兒便有了生還的希望。關鍵是,得先撐過今晚。”
崔彥峨抬眼眺望廳外茫茫夜色,徐徐道:“離天亮至少還有三個時辰。”
眾人陷入靜默,誰都明白這三個時辰絕不會好過。但或許是馮彥海的計策奏效,那笛聲許久沒有再次響起。
褚彥烈喝乾了最後一罈酒,在廳裡不耐煩地來回踱步,幾次想走出大門,卻終究不敢。他站在門口,衝著空蕩蕩的夜空高吼道:“王八蛋,你怎麼沒動靜了?出來啊,有種你就再來!”
話音方落,“呼——”一陣鬼氣森森的寒風從廳外吹入,掀起褚彥烈的衣袂,褚彥烈宛若活見了鬼,豹眼圓睜,呆呆盯著外面。
馮彥海、崔彥峨雙雙閃身到褚彥烈左右,急問道:“老二,又怎麼了?”
褚彥烈嘴唇動了動,抬手指向前廳外。
馮彥海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瞧去,悽迷夜霧裡,顧彥岱、顧彥竇兄弟一前一後,搖搖晃晃走了過來,神情木然,動作機械,眼珠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