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薇示意,“傍晚來找你簽名那個,小花秦芷薇,這才多久你就沒印象了?白瞎人家一晚上就在這一畝三分地裡來回打轉。”
陳不恪巡過半場的視線隨過去,勾上那個穿著裸肩長裙的背影,然後在落過那頭蓋過頸後恰及蝴蝶骨的中長髮時,碎白髮間漆黑眸子裡情緒忽地一晃。
香檳杯液麵停下了。
“怎麼了?”張康盛敏感察覺,問。
“像。”
“啊?”
張康盛聽得雲裡霧裡,正回過頭。
他順著陳不恪目光方向看到了與人言笑的秦芷薇,對方卻也有所察覺,回過身,對上陳不恪的視線後她立時捧起羞赧又粲然的笑,朝這邊一舉杯就要過來。
張康盛大感頭疼:“祖宗哎,好不容易清閒下來,你快別勾引人了。”
陳不恪放下香檳杯,不屑低哂:“我看一眼就算勾引?”
“算。”張康盛斬釘截鐵。
“哦,那人勾引過來了,接客的活交給你了。”陳不恪收手插兜,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張康盛忙追兩步:“你幹嘛去?”
“洗手間。”
“……”
“嘩啦啦——”
洗手檯的水聲,第N次喚醒牆外昏昏欲睡的女孩。
卻夏頓了頓,從涼冰冰的瓷磚牆壁前支起額頭,她睜開纏綿得難分難捨的眼皮,耷拉著眼尾沒表情地打了個呵欠。
比起公共休息室的柔軟沙發,晚會廳這邊洗手間外的休息處就是地獄折磨。
凳子硬,還沒靠背,設計師的初衷一定很反人類。
而一廊之隔,她還能清晰聽到幾米外拐角的綠植後,晚會廳裡觥籌交錯、衣香鬢影間言笑晏晏的動靜。
頂流巨星,當紅小生,傳媒高層,影帝視後,金牌導演……
數不清的圈內頭部資源人脈就在幾米之距,半小時前聽聞她來送耳環然後被堵在晚會廳內的悲慘遭遇後,於夢苒差點從手機聊天款框裡跳出來,要薅著她脖子逼她爬也要爬進去撲騰一番。
但鹹魚不想撲騰,再怎麼撲騰鹹魚最後的結局也只有一個:和其他奮力掙扎的活魚一起被曬成魚乾。
所以鹹魚的夢想就是躺平。
最多再躺一年時間。
只等和天樂傳媒的合約結束,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華麗虛幻的世界了。
卻夏拿起秦芷薇的手包,起身。
短時間內晚會大概是不會結束了,她決定去洗把冷水臉,清醒一下。
晚會廳內建的洗手檯是男女共用,衛生間分在長臺的兩個入門內,正中還有一間補妝室。
卻夏掬起一捧清水潑在臉上,聽見門內隱約的閒聊。
“今晚的贊助拍品,你準備好了?”
“嗯,帶過來一套藏品首飾,你呢。”
“山水畫,公司裡安排的,具體我沒過問。哎,今晚的拍賣限額是多少來著?”
“單人上限一百萬吧,都是募捐,再多就過了。”
“也是。”
“怎麼了,你有喜歡的拍品?”
“哈哈,誰真來慈善拍賣拍東西?我就是看陳不恪今晚竟然真來了,不知道有沒有他贊助的拍品,不然說不定會有人為了討他歡心,破了百萬的規矩呢。”
“有人?別是你自己吧?”
“哈哈……”
卻夏勻速掬著水洗臉,交談聲左耳入右耳出。
她對圈裡八卦和那些半明半暗的規則素來不上心,一邊聽著一邊抽了旁邊的擦手紙,對著鏡子在神色寡淡的臉上隨便抹了兩下,就揉成團扔進廢紙簍裡。
聽到補妝的兩人要出來了,卻夏拿上黑色手包,轉出洗手間——雖然旁聽確是無心,但她並不想再惹上被誤會的麻煩。
結果剛轉過身,卻夏就與快步轉進來的人打了個照面。
她身影一停,鬆散垂著的眉慢慢皺起。
對方也停了,乾瘦的臉在震驚後慢慢露出輕蔑的笑:“卻夏?你當真在這兒啊。”
“——”
身後的化妝間門恰在這一秒開啟。
兩個帶笑出來的人聽得這話,各自望來,其中一個女星扶著門愣了下:“姚導,您今晚也過來了?”
姚杉雲挪過去視線:“有個專案,過來談談合作。”
“姚導是也聽了那位今年可能會接一部劇的流言,為了陳不恪來的吧?”後面那個顯然是競方,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