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勢大,但是人丁卻不算興旺。他在院子裡隨意散步,見到人就客氣地點點頭,也沒人過來打擾他。剛轉到假山對面,樹叢中發現一抹藍色的裙角,仔細一看,麥家大小姐和陳慧如正在那裡低聲聊天。
“咦?”麥小姐看見趙東過來,頗為詫異:“你們不是談得很投機嗎?怎麼不聊了?”
旁邊坐著的陳慧如正說著話,突然被打斷,一見又是那位小氣而好色的假洋鬼子趙協理,不滿的眼神也立刻斜著看過來,“你怎麼跑後院來了?……這裡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嗎?”言下頗有不滿之意。
趙東對兩個姑娘之間的談話內容沒什麼興趣,而且她們兩人看他的眼神頗為不善,正欲轉身離開;忽然發現一直緊緊貼住她們的秦公子不見了;他奇道:“咦,怎麼不見‘護花使者’?”
“護花使者?”麥小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轉瞬間就明白了,頓時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哦,呵呵……確實是‘護花使者’!不過那位‘護花使者’遇到兩朵帶刺的花兒,落荒而逃了!哈哈!”
麥家大小姐的笑聲清脆,富有磁性,還透著一股自信的爽朗!‘護花使者’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確實情有可原;平心而論,麥小姐身上有著這個時代女性所不具備的獨特魅力——假如不是總給他白眼球看的話!
“哦,剛才打擾了;兩位繼續聊!”趙東一點頭,轉身離開。既然不準備做這兩位姑娘的‘護花使者’,那麼現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咦?這就走了?”麥大小姐一臉的驚詫,“我們嚇著你了?!”
“哦?”他咧嘴一笑,“我是怕被花刺著!”
趙東心裡有事,不願在這裡久待;見麥之白還未回來,直接向院門走去,打算直接到前面去找他。誰知還沒到門口,兩個西裝革履的青年並肩走了進來。
其中一位正是那‘護花使者’秦三公子,他一進門就衝著麥、陳兩位小姐坐的位置喊道:“喂,兩位好興致啊!可惜如此景緻卻無人相伴,豈不是可惜之至?”
在他們進院門後,趙東立即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位青年身上。這位年青人長相與秦三公子頗為肖似,年齡大約二十七、八,但是氣質神態比秦三公子要穩重的太多了;此人進門一看見趙東,同樣立即把目光盯在他身上,嘴角含笑,神情鎮定,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洋溢在他全身上下。
趙東心裡一驚:此人絕非認識自己那麼簡單,而他對此人一無所知——後一點尤其令人不安。這時候可不能露底,他站在門口,同樣微笑著注視對方。一時之間,兩個陌生大男人彷彿一對好基友一般互相含笑對視著。
“秦二哥,你怎麼也來了?”麥家大小姐丟開秦三公子,直接跑過來了,看見秦二公子和趙東奇怪的對視,驚訝地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哈哈……”秦二公子爽朗的大聲笑著,“紫小姐,這位趙協理、趙先生,來我重慶府不過數月,已經嶄露頭角,聲名赫赫;今日的重慶府棉貨行裡,不知道趙先生大名的人可就孤陋寡聞了!呵呵……”
趙東心頭一震:他終究還是被人盯上了!不過他畢竟是在社會上打過滾的人,秦二公子先聲奪人,氣勢一時無倆,一般人早已方寸大亂,不過這點伎倆還嚇不倒他。
“原來是秦二公子!趙某失敬。”趙東禮貌的伸出手。
“趙協理做棉貨生意啊?”麥大小姐還挺好奇。
秦二公子比他弟弟可強多了,麥小姐問話,他也不回答;一臉微笑的向著趙東伸出手去。
就在握手的一剎那,秦二公子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他淡淡的說道:“趙先生的棉貨生意做得好啊……棉貨不從漢口、上海進來,卻從仁沱碼頭進貨——這份本領,咱這重慶府的棉貨商號裡面算是獨一份了!秦某佩服啊!”
趙東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一緊,然後慢慢地鬆開,他淡淡說道:“秦二公子謬讚了,趙某愧不敢當!”
這時候多說多錯,他根本不知道秦二公子對他的瞭解到什麼地步,現在說的任何話都可能給對方提供有效資訊;此處不是久留之地,他點點頭告辭,抬腿就離開了。
走出幾步,還聽見身後麥大小姐的話飄過來:“咦,這位趙先生真做棉貨生意啊!……哦,我想起來了,你們秦家不是也做……”
趙東經過院門的時候,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有人能查到仁沱碼頭,那麼再往下查呢?他們會找到臥牛灘渡口嗎?又或者,調查的人再精明能幹一點,他們會順藤摸瓜,一直找到隱藏在山中的基地嗎?還是已經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