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收下兒子的生活費後,她老人家本想教訓兒子一番,不該把幸苦攢來的錢,拿去孝敬書店,但一看兒子,近來整個人,瘦得臉無血色,渾身上下象中邪一般,看上去灰頭灰腦,一頭亂髮,跟從未梳理過,直扎扎的,由責怔變成憐惜之心。她說:“老三,你的竹書架上,書堆得都壓歪了,還去買!多浪費,有看的,就夠了,你體質本來就虛,還不如拿錢去買雞蛋營養,實際。”
“這就好比,自已沒那份力氣,抱不起那塊大石頭,他硬要充好漢,閃著腰,不是怪自遑強,還怪石頭不好拿,咱們老三,就是這個樣子,明明寫不出來,硬要去寫,把大好時光都擔誤了。”當哥的說完。他就抽起煙,手裡的那根火柴棍一搖,按熄在菸灰缸裡。
“老大,你少說兩句,要死人?你沒看見老三,正心煩著呢。”大媽看不慣大兒子,對待兄弟的樣子,就頂了他一句。
“你們就愛慣使他,總是想他有一天出人頭地,好來享清福,我看我們家還沒有買篇磨子,想不成的。”當哥的不服氣,他從椅子上一蹦站起身,從椅背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往身上一披,從衣袋裡掏出一雙錢手套,往手上一籠,到門外牆角邊,去推腳踏車,準備走了。
“老大,你這是上那去,快吃晚飯了。”父親說。
“我上朋友家去,看一看,他才從廣州回來,採購一批貨回來,我要利用下班時間去擺夜市。” “大哥,你吃飯再走嘛,爸爸,媽媽他們會不高興的。”妹妹也勸道。
“妹,你哥,我怎麼討老人家的喜歡,等哥有出息了,到那時全家大團圓,好不好。”說完,當哥的朝屋裡的人,擺一下手,推著腳踏車,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老大,你給我回來,你…?”等大媽從廚房裡,端著一盤剛斬碎的滷鴨子,來婉留大兒時,轉眼沒見人在屋裡,她老人家追到門口一看,大兒推著腳踏車,已在窄巷子的拐角處消失了蹤影。
“人家,一家人總喜喜歡歡,圍在老的卓前,而我們家總是留得住這個,就留不住那個的,咳,也不知這個當老大的,一天到外頭,忙些啥。”大媽有些不放心地說。
“你別管他們,人長大了,翹膀也變硬了,今後一個人的是禍是福,由他自已承當。”父親說著,又回頭對一直沉默不語地說。“老三,你勸你媽到卓上去。”他老人家又回頭對小女兒吼叫:“站到做啥,去拿碗筷訕。”“你們一個二個,都這麼大了,還惹得你媽生氣,我象你們這麼大了,早就自已找錢,還要養老的,都是些沒出息的東西,老子看到就心煩。”
“老三,你大哥,也是為你好,怕你用錢,沒個計劃,老大,他在外面,我也想通了,隨他去,你讀書總比他在外面亂整要好,媽也不再怪你,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咬筆桿,身體那吃得消呵。”大媽對挽扶著自己的兒子說。
第五十五章564
學校招生揭榜的那一天,秀才去看時,他竟傻眼了。因為牆壁上張貼的錄取告示裡面,從無數姓氏裡,看來看去,看過好幾遍,也沒有自己的名字,原來榜上無名。令他慚愧得無地自容,趕緊從看榜的人群裡鑽出來,轉身就走,出了校門,回家的路上,他內心難過得差點掉下淚來,回到家裡。他坐在寫字檯前望著窗外出神發呆。晚上,他感覺胃部不適,沒吃飯就上床去睡。蒙著被蓋裝睡。 大媽以為兒子上班工作太累,想舒展一下四肢,所以,沒有去過問他。
秀才整個身體裹在被言蓋裡,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想著自已的心事:“這次考試落榜,應證了刊物的編輯的忠告,基礎知識很差。雖說不上是丟人現眼,但對自尊心是一次創傷。初中文化知識都考不上,還談得上在文學創作,這大江大海里傲遊?說不準,要是這事傳到那國華耳裡,會如何看低自已,嘲弄人。”
秀才輾轉反側,不能入睡,通屑的失眠,使他有充分的時間,去考濾問題,最後,他左思右想,意識到自己的懦弱,情緒易於波動,考試的時候,顧濾太多,這裡也想做準確,那裡力求精妙。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做好。一見到作文題以為是自己的拿手好戲,自己滿腦子的奇思妙,想用生花妙筆移到稿紙上去,誰能料到最終會是這樣。心想雖算不得是一篇“錦心繡口般的文章”,描寫生動一點也不假,更不象有人請“匠山代筆”,得以矇混過關,兩者之間迥然不同。一個人沒真才實學,有一天到“硬過硬”的考試場合,他那點小聰明,究竟紙終包不了火,到時候就原形必畢露了。從前在人們眼裡既使有“華蓋”學識,也會失去光采。如果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設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