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安全帶幾次都沒扣上,殷晟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從椅子裡坐起來,探過身去,幫他將安全帶扣上了。
“笑什麼?”殷晟挑起一邊眉頭,看司徒痞氣的勾起嘴角,男人一手取下煙來,一邊“嗶嗶”的按了兩聲喇叭,一邊道,“想和你親個嘴。”
殷晟嘴角抽搐了一下,當做沒聽見,兀自坐回了椅子裡。
司徒“嘿嘿”兩聲,猥瑣的像個流氓,他將煙重新塞回嘴裡,兩手一打方向盤,朝馬路上馳去。
街道兩邊的景物不斷後退,殷晟縮在椅子裡,懶懶的伸手去調熱風,將出風口對著自己。
“剛才那事……”
司徒餘光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你說你出過意外,是怎麼樣的意外?”
“車禍。”殷晟轉了轉眼睛,“具體的情況記不清了,醫生說是腦震盪有點嚴重,所以意外現場的情景被我自己忘掉了,聽他們說是車禍來著。”
司徒“哦”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那你說你好像失憶……”
“我自己是覺得忘記了什麼事。”殷晟懶洋洋的靠在椅子裡,“去問醫生,醫生說腦子沒什麼問題。”
“你……不想知道,忘記了什麼嗎?”司徒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手指無意識的握緊了方向盤,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殷晟看了他一眼,“我去看過心理醫生……”
司徒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半句,忍不住轉頭看他,“然後呢?”
殷晟眨眨眼,“你很好奇?”
“有……有點。”司徒乾巴巴笑了一聲,“失憶這種事,我一直以為只有電視劇裡才有……”
“你不像會對這些好奇的人。”殷晟下了評判,看見司徒臉上有些尷尬,不以為意的笑笑,“其實也沒什麼,心理醫生認為是意外的後遺症,也許過段時間會重新想起來。”
“……”司徒沒吭聲,目光看著前方,深冬灰濛濛的天色籠罩在頭頂,像他的心情一樣。
“我的生活沒什麼影響。”殷晟聳聳肩,“不管是工作還是其他什麼,都沒有任何妨礙,所以我想……大概忘記的只是一些零散的小事情,所以也就不再刻意去想了。”
司徒無聲點點頭,不再多問,拐過下一個路口,警局就在前方不遠處。
對面的車道上也有警車開來,在警局門口轉彎,從車上下來兩人,是毛敏和毛揚。
毛敏臉色不怎麼好看,嘴裡像是在對旁邊人抗議什麼,毛揚面無表情,還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下車後整了整衣領,似乎對一天內進出幾次警局也沒什麼太大情緒反響。
“你準備怎麼做?”殷晟看著兩人進了門裡,朝司徒問道。
“套話。”司徒慢慢減速,將車拐到警局門口,從另一邊的停車場入口下去。
有些昏暗的地下停車場,水泥味充斥在鼻端,伴著東風,讓殷晟覺得鼻子裡冷的隱隱作痛,忍不住拉起圍巾,遮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眼和淡淡的眉頭。
“你覺得佟陸是他們僱來的?”
“至少也是他們其中之一僱來的。”司徒插著口袋走進電梯,殷晟跟在後面,進門時電梯早一步關門了,司徒忙伸出手幫他擋了一下。
銀色鐵門卡了一下便重新開啟,殷晟說了聲“謝謝”,司徒突然就有些走神。
——誒!等等!
——上來吧,電梯還能再站下一個人。
——謝謝。
那是他們第一次在地下停車場的電梯相遇時的場景,司徒記得自己站在門口,抬手幫忙擋了一下要關門的電梯,殷晟順勢擠了進來,站在他身邊,仰頭對他淡淡扯了扯嘴角。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殷晟的職業,對鬼神一事更是不屑一顧,當聽說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的男人是新來的刑偵顧問時,他幾乎以為上層的人瘋了。
——刑偵顧問?老子做刑偵這麼多年,還第一次聽到這麼個名頭!
——你好,我叫殷晟,職業是鬼師。
——那是什麼?現在的大學專業課教的是怎麼做白日夢嗎?
——這個世界上你不瞭解的事情還很多,請別那麼大驚小怪,無知你自己收起來就好,別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沒人會替你開心的。
——你!
司徒在電梯裡撲哧一聲笑出聲,殷晟像看白痴一樣看他。
“一個人傻笑什麼?”
“想到些以前的事情。”司徒聳聳肩,電梯叮的一聲開啟,三樓,專門審訊的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