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說。
我注視她的眼睛,卻無法發現什麼。
主唱沙啞的嗓子又響了起來,這首曲名我總算能記起來,是《月亮河》。
“看來我不該在這種時候談那樣嚴肅的話題,不管怎樣,現在是放鬆的時間。”我微笑著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自我催眠。
“沒關係,你陪了那個小女孩一整天吧。”
“是的。”我收斂了笑容:“她叫童童,只有六歲。”
“不幸的孩子,但她在最後的時間裡遇上你,卻又是幸運的。我替她謝謝你。”何夕舉起酒杯:“你還一口沒喝過呢。”
我輕輕和她碰杯,抿了一口。我不太喜歡軒尼詩的味道,相比起來,我更樂意喝王朝乾紅。
“早上你是想採訪我吧。”她說。
“你的感覺可真敏銳。”我送上一句讚美,是真心的。
“好啦,那我就特意撥出休息的時間,接受你的採訪。”
“真的?”我的眼睛一亮,倫勃朗(本小說萌芽網首載,將於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轉貼者勿刪)說何夕是搞病毒研究的,我還真是有些問題想問她呢。
“不過,一個問題一口酒。”她露出捉狹的神情:“一大口哦,可不是像剛才那樣沾一沾。”
我二話不說,當即就吞了一大口冰涼的“咳嗽藥水”,這東西真不合中國人口味。
何夕盯著我的酒杯瞧。
“明顯降低,三分之一。怎麼,過關沒?”
“問吧。”她一副勉勉強強的模樣。
為了我可憐的酒量著想,我不得不好好琢磨問題。
“你先介紹一下引發範氏症的病毒吧。”我說。
“你這個耍賴的傢伙,這可是個綜合性的問題。不過呢,”何夕眼波流轉,笑著說:“太專業的你也不明白,寫新聞嘛,讓大家能看懂是關鍵,我就給你大概說一說。”
“這種病毒在最開始總是能穿過人體免疫系統的空隙。你知道,只有對破壞性的病毒免疫系統才會行動起來,如果這種病毒對人體是有益的,那麼免疫系統並不會有什麼動作。事實上有許多生活在人體內的細菌幫了人的大忙,沒有它們人根本就活不下來。比如說。”
何夕伸出纖長的手指指著我的嘴:“這裡面就有一大群各種各樣的,還有這裡,”她的手指往下移:“腸胃系統裡是著名的另一群。”
“別總是指著我,你也一樣。”我抱怨。
“是的,它們無所不在。”何夕笑了。
“這和引發範氏症的病毒有什麼關係,那種病毒叫什麼名字?”
看見何夕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懊惱地喝了一口酒。我明明可以安靜地等她說下去的。
“這種病毒就叫範氏病毒。很後悔問了這個簡單的問題吧,我再附送一些,你不知道它們的名字裡為什麼都有一個‘範氏’吧,你知道我所屬的醫療機構叫什麼名稱嗎?”
“海勒國際。”
“我的養父就叫範海勒。”
我張大了嘴。
“你是說……”
“是的,他創辦了海勒國際,而範氏症和範氏病毒也是他發現的,所以就以他的名字命名,這是慣例。對範氏症這種罕見的疾病,海勒國際是最權威的醫療機構。”
“範海勒,這個名字,有點像中國人,又有點歐洲人的味道。”
“他是中國人,確切地說,是上海人。哦,他現在是德國藉。”
“可你怎麼姓何?”我奇怪地問,很自覺地喝了一口酒。女人可以斤斤計較,男人不行。
“範夕?那可真是個糟糕的名字,你不覺得很容易聯想到稀飯嗎?”
我笑了。
“是很容易。的確不合適你。”
“回到剛才的問題吧。範氏症的症狀你也知道,幾乎所有的內臟都興奮起來,努力吸收養分,重新開始生長,加倍地工作。所以在最開始的時候,範氏病毒成功地騙過了免疫系統,不過很快它就被發現,說起來它們並不難對付,所以在短時間裡就會被人體免疫系統消滅。”
“被消滅?那死亡率怎麼會那麼高?”
“範氏病毒被消滅,但內臟的病變是自發性的,對此免疫系統無能為力。病毒在極短的時間裡就修改了基因裡的某一鏈,你知道,基因是一組控制人體的開關,那些鹼基對畫出了一幅人體藍圖,對其中任何一對(本小說萌芽網首載,將於今年四月由接力出版社出版。轉貼者勿刪)進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