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可以幫助兩位的嗎?”
“皮小姐是否知道這事——你可能從報紙或者其他人那裡瞭解到,即使沒有也不要緊,我可以告訴你。幾天前,何穎女士在自己的寓所被人謀害了。我調查的正是這起案件。”
“真不錯,我還以為終於有人開始關心舞女的死活了。”
“你知道何穎是誰嗎?”
“我知道很多名字,你說的這個太普通了。”
楚聞娟不得不承認,躺在她眼前的確實是個好演員。皮海嬌的臉上不見任何的風吹草動。
“我剛剛去過大四喜夜總會,很多證據表明何穎之死和你的墮臺這兩件事之間有著微妙的關係。”
“有多微妙?”
“你認識石中謹嗎?”
“認識。”
“怎麼認識的?”
“他是夜總會的客人。”
“有人說你們的關係非常親密。”
“如果你是一個舞女,那麼你的工作就是保持與所有的客人關係親密。”
“石中謹正是死者何穎的丈夫。”
“跟我有什麼關係?”
“上個禮拜六的晚上——過了探視病人的時間,石中謹到醫院拜訪過你。”
“你看見了嗎?”
“沒有,但有人看見了。”
“總有擺脫不掉的麻煩,”她嘆口氣,“始終有客人搞不清什麼叫作逢場作戲。”
楚聞娟後悔沒有帶上一束鮮花前來。兩個女人之間的談話如果以這樣公事公辦的方式進行,其結果十有*是一無所獲。
“腿好些了嗎?”她改變策略。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親自檢查一下。”
繃帶是嶄新的,像是剛剛換過。
“醫生來過了嗎?”
“每天都來。醫院病歷有詳細的檢查報告。”
“為什麼不住在醫院裡?”
“睡不慣醫院的床。誰知道回到家還是一樣。醫院的擔架工只負責送到家裡,抬到樓上臥室還得給他們額外的辛苦錢。”皮海嬌哼了一聲。“我可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不送就不送,樓下更好,這裡還能看到街上的風景,省得無聊。”
“是呀,這條街上盡是些上檔次的住戶。我很羨慕你,能住在這樣的大房子裡真是好福氣!買下它要花不少錢吧,哦,也可能是租的,但租金肯定不會便宜,真沒想到舞蹈家的收入如此可觀。”
皮海嬌看著窗外一言不發。遠處的天空飄來烏雲,給人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沉默之際,一個女人走進房間來。她看見她們後,她也站住了。臉上的表情說明她吃了一驚。
“你們是誰?究竟想幹什麼?”她用與色狼狹路相逢的口氣叫道。
“伊莎,你來的正好,去幫我看一下藥煎好了沒有。”皮海嬌說,“她們是巡捕房的人。你還記得報紙上登載的警務處副處長太太之死嗎?”
那個叫伊莎的女人像被下了降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不是張漂亮的臉蛋,鼻樑不夠挺拔,嘴唇不夠豐潤,濃郁的黑眉毛又過於玄幻,透出一股敢作敢為的精神。她直勾勾地盯著楚聞娟,大而無神的眼睛裡含著詭秘的敵意。
“太荒唐了!我們怎麼會跟殺人案有瓜葛?我必須請你們離開,病人需要休息。”
“沒有別的意思,”楚聞娟以平淡的語氣表達歉意,“我正在偵辦一起案件,希望和皮小姐說幾句話,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存在對她的懷疑。如果談話對她的身體造成不良影響,我們會馬上離開,你可以在一旁監督……”
“我不管,請你們馬上離開,馬上!”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十五章 弗拉門戈皇后(二)
見多說無益,楚聞娟只好選擇告辭。她們被黃伊莎“押”到門口,後背都能感覺到那兩隻警覺的眼睛。廚房裡湧出濃重的中藥味。用火太急,該有小火久煎慢煨才對。楚聞娟皺起眉頭,她從小在醫館裡長大,這種氣味再熟悉不過了。
“我太粗魯了,請你們原諒。”黃伊莎一聲嘆息,語氣有所緩和地說道。“你們不明白這件事對於海嬌意味著什麼,她可能這輩子都沒法再登上舞臺了。我比任何人都瞭解她。說好聽些是要強,其實就是固執,一旦認準哪件事,沒有誰能改變她的想法……”
“說對不起的該是我們才對。這種狀況誰都不願意看到。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楚聞娟在黃伊莎的手背上真誠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