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3 / 4)

步。

再近一點,我快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了。那夢裡迴旋過無數次的呼吸,便會撲到我的面頰。

“她不是阿墨。”拓跋軻在茶盞邊沿旋轉著盞蓋,喑啞而潮溼的摩擦聲。他明晰地說道,“她是齊明帝最小的女兒,當今齊帝蕭寶雋的親妹妹。春天朕在廣陵時,齊帝便用她換回了當時的齊太子蕭康。那時候,她便已是朕的女人了。”

“春天……”拓跋頊深色的眼珠閃動著,顫著他那好看的唇線,似想和我求證什麼。

可我不曉得他想求證什麼,只能木訥地望著他,哭不出聲,說不出話,倒是嘴角抽搐著只想往上揚,想要發出一陣匪夷所思的狂笑。

而那明明已經疼痛得伏倒在地上的初晴,將手按緊了不停流血的肩頭說話了:“沒錯,阿墨妹妹就在那時候,被當時的吳皇后騙下了相山,一入皇宮便被囚禁起來,接著……送到了廣陵議和。她一向給寵慣了,跟個孩子似的,哪裡受過那種苦?我當時……實在疑心她是再也回不來了,也不敢給你什麼指望。”

拓跋頊的唇蠕動著,終於吐出了喑啞的嗓音:“我後來找你,你……為什麼不說?”

“我……我說什麼?”我抽搐的嘴角真的揚起來,一個不知會是怎樣悲慘的笑容,“你不都看到了麼?那個晚上……那個晚上,我竟以為……不是你……”

我揚起臉笑,了無聲息,可連乾燥的口中撥出的氣息都似帶著刺痛的呻吟。

“那個晚上,那個晚上……”他的眼神驀地揪痛,失聲道,“那晚侍寢的南朝公主就是你?”

對著他驚痛的眉眼,我繼續笑,乾澀了好一會兒的眼睛裡卻意外地灼疼,滾燙的液體似在眼眶中煮沸,痛得我一陣陣地眼前昏黑。

“寶墨,回內殿去!”

男子威凜沉著的話語,高高在上不容拒絕的口吻,分明蘊了危險的警告之意。

那是拓跋軻,北魏霸主拓跋軻,天底下最可怕的男人,隨時能對我和初晴生死予奪。

不記得答話,不記得行禮,甚至不記得往他的方向看上一眼,以示我尊重著他的話。

拓跋頊的身後,伏倒在地的初晴已掩飾不住的焦急和擔憂,輕羅和連翹正絞著自己的袖子,向我使著眼色。

我吸著鼻子,慢慢往後退去,退往拓跋軻專屬的重華宮內殿。

散落一地的水晶珠很亮,可與淚水的顏色太過相似,我沒辦法透過自己的淚光,瞧清腳邊的路。軟底的繡花鞋踏上那圓潤的珠子時,溜溜地一滾,正虛軟的身體失了重心,竟在眾目睽睽中摔倒在地。

拓跋頊彷彿上前了踏出了一步,卻在一聲斷喝後頓住腳步,垂著袖看我在地上很艱難地自己爬起。

那一聲斷喝,是拓跋軻發出。

他正斥責著身畔的侍女:“還不去扶起墨妃娘娘?”

墨妃娘娘……

真不錯,這麼快便升格為妃嬪了,被北魏搶來的妃嬪。

不待侍女趕上前,我自己轉過身,自行往內殿走去,一路走,一路揪著自己垂在襟前的黑髮,用力地揪,希望能感覺出一點頭皮的疼意。

可除了心頭給割裂的地方疼得我說不出話,頭皮居然感覺不出疼痛來,只有大片大片的青絲,在我揪緊再放開之際,飄落在手腕,然後飄到在地下,黑黝黝地襯住一地淚水般的水晶。

踏入內殿時,輕羅和連翹已一左一右趕上前來,將我扶定坐了,轉身又關上通往外殿的隔扇門,將那一殿的混亂關在門外。

也好,我終於安靜了。

斷珠簾,水晶舊啼痕(五)

內殿依然飄著沉香濃甜芳冽的氣味。太過馥郁了,縈入鼻尖,一陣陣地令我作嘔。

輕羅她們趕忙倒茶餵我喝了,又給我淨了臉,挽了發,才扶我到床上休息。

我大睜著雙眼,盯住那明黃的帷幔,只見那精繡的金色騰龍,依然如在廣陵那晚見到的那般可憎,面目猙獰,利爪如鉤,隨時要將我按於爪下撕碎,張開血盆大口,將我吞個屍骨無存。

輕羅她們一直在耳邊低低地說著話,彷彿在勸著什麼,我聽得不太清晰,依稀是在告訴我,他們的皇上待我有多好多好,方才的數度失態又多麼少見,又在說豫王多受疼惜,若我不能討得他們的皇上歡喜,很快被因影響到他們兄弟情誼而備受冷落……

冷落……

能得拓跋軻的冷落,倒是我的慶幸了。

嘴角浮一抹虛恍的笑,本就未曾恢復的軀體益發地沉重,連帶眼皮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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