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吃醋,也從沒有自己的主見,蕭寶溶要的就是她要的,蕭寶溶喜歡的就是她喜歡的,上上下下都按著蕭寶溶的想法打點得妥妥當當,該她出現時才出現,不該她出現時絕對不冒頭。我猜蕭寶溶擇她為妃多半就是因為她這性子能讓自己活得更逍遙自在,無人管束。
惠王妃待人和善,待我更好,見她過來,我也只得起身,懶懶和她說話,心底卻奇怪不已,蕭寶溶親自接待著貴客,她也該在幫著排程歌姬侍女,留心筵席上的動靜,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看她談吐,根本沒什麼事,就是純粹在和我家長裡短地聊天。
她陪我聊著天,我自然哪裡也去不成了……
心中緊了一緊,我說著說著,只作困極,打著呵欠,側著身子閉眼便睡。
惠王妃笑道:“還和個小孩子似的!”
她站起身離去,低聲吩咐著小落小惜:“雖說天氣熱,不過是這屋子本就涼快,又放了冰,半夜記得拿薄薄的小毯子給公主蓋住肚子,彆著涼了。”
聽得她腳步聲消失,我已一咕碌爬起來,跳下了床。
小惜等一驚,上前問道:“公主,你不睡麼?”
睡?眼前的事分明暗藏古怪,我怎麼還睡得著?
瞪著窗欞外隨風晃動的八角綾紗宮燈思索片刻,我向小落招招手:“去拿一套侍女的衣衫來給我換上。”
小落小惜從小跟我,自是明白我又要玩花樣,小落給我指了名,猶猶豫豫,果然去找衣服;小惜卻遲疑道:“公主,王爺應該不願意你去前廳吧?”
“所以我要換件衣衫,不讓三哥或那個蕭彥認出我來。”
“公主……”
“放心,我不會壞三哥的事。”
蕭彥造訪,惠王府自然接待得很是隆重。烹炮煎煮的山珍海味,正流水般送往惠王府的前院的遂初廳中。
我跟著送食物的侍女悄然走入,再不聲不響地閃到廳後的珠簾中,和那些正準備下一場歌舞的歌姬們混到了一處。
她們自然是認得我的,略使一個眼色,便悄然向後退去,由著我施施然走到最合適的位置上,隱在珠簾後觀望廳中的動靜。
倚危牆,海棠胭脂透(五)
主位是惠王蕭寶溶,奉陪的大多是名望甚高卻無甚實權的宗親或名士,客位之首的臨海公兼徵西大將軍蕭彥是當之無愧的萬眾矚目物件。
金絲玉管,蠟炬蘭燈,襯著那錦筵紅,羅幕翠,更顯侍宴美人傾國姝麗,舞姿絕世,華麗奢靡卻不失尊貴優雅的江南錦繡風華,便在不經意間迤邐帶出。
蕭彥並未著官袍,一身薑黃色紗羅軟袍,將久經沙場的武將威煞之氣化去了不少,眉目更顯清雋沉凝,對著向他邀寵獻媚的舞姬雖是唇角蘊笑,可那笑意淡漠疏離,深邃的眼眸只在舞姬臉上一轉,便能讓舞姬的笑容發僵,成了勉強掛在臉孔上的漂亮面具。
蕭寶溶再次抬手向蕭彥敬酒時,蕭彥飲了,忽而笑了一笑。
“王爺,我瞧文墨公主午後還好端端的,不過這半天的工夫,便病倒了,看來身體很是單薄,尋常該讓她四處走動走動,多多鍛練身體才好。”
蕭寶溶微笑:“可不是麼,這一到夏天,她就懶得動彈,只想窩在府中睡覺,連去給皇兄請安,也懶得在宮中多呆,大日頭底下就回來了,這才中了暑氣。說到底,還是小孩子家的任性脾氣。”
蕭彥啜著酒,淡淡望向蕭寶溶:“哦?聽說文墨公主甚是活潑淑慧,經了北魏軍營這一劫,我本以為公主會更玲瓏知禮。”
蕭寶溶指尖緩緩在杯沿轉動,輕嘆道:“公主在魏營受盡驚嚇,至今尚未平復,這也是我不忍對她多加苛責的原因。……待她好些,我再好好教導她。”
蕭彥沉默片刻,含笑道:“她年紀甚小,任性些也不妨。請惠王相信,以我待公主之心,絕不至以凡俗禮節拘束了她。倒是公主那裡……我很擔心日後公主乍離了王爺會過不習慣,故而很想趁著這幾日在京中,得空便將公主接我府上去坐坐,別與我太過生疏。”
他的話……什麼意思?
我心頭怦怦亂跳,緊抓著身後的牆壁,蹭著掌心的汗意,豎起耳朵靜聽。
蕭寶溶一如既往的恬淡微笑:“哦,大將軍言之有理……”
這時,忽然有人走到他身畔的近衛耳邊,說了兩句話,接著近衛也俯下身,和蕭寶溶說了幾句。
蕭寶溶微微皺眉,眸光略帶凌厲地往我這邊一掃,同樣低聲地吩咐了兩句,才繼續向蕭彥說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