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
要許小冰說“貴一點點也沒關係”,可見這房子的確已經到了讓人無法容忍的地步,要知道,她可是獨自一個人在那種情況下堅持了半個月!不過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孟玲的存在,而現在,這個孟玲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出現了,她彷彿是一個資料上的實體,這個資料上的人,能夠在我們房間裡留下各種存在的痕跡,我們卻從來看不到她——這些事情聯絡在一起,不要說膽小如斯的許小冰,就是一向不信邪的我,也感到十分詭異。
更何況,還有李雲桐的那種說法。我看了看許小冰,覺得她承受目前這些事情就已經夠了,李雲桐在醫院撞鬼的事情沒必要再告訴她,我可不想再次看到她瞪大得近乎瘋狂的眼睛。我只是將今天下午差一點就捉到孟玲的事情說了出來,在她的眼睛又要瞪大時,我飛快地轉移了話題。
實際上是電視上的新聞轉移了話題。
電視上播出的是一則認屍廣告,廣告上是一個長頭髮的女人,滿面恐懼的表情,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嚇人。我正納悶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女人,新聞裡提到了“流芳湖”這個地方,這讓我留神聽了起來。
“你沒看到她她就從你眼皮底下跑了?”在那個時候,許小冰剛剛聽我說完下午的事情,眼睛處於急劇擴張狀態。
“噓,聽新聞。”我趕緊說。
她的注意力轉向了電視機,謝天謝地,那雙眼睛總算慢慢地恢復正常了。
新聞上播出的正是我今天在流芳湖見到的畫面,許多船在湖面上穿梭著,播音員在畫外音裡介紹著事情的起因,接著,李雲桐和我被推到了畫面中央,許小冰在我身邊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上電視了?”
“嗯,不太上鏡。”我說。
“怎麼回事?”
“你聽聽就知道了。”
許小冰不再說話,我們認真地聽著新聞。也許南城的新聞事件太少了,這樣一則新聞足足播報了十五分鐘,不但詳細說明了事件的前因後果,甚至還採訪了李雲桐。最後,播音員說:“據李先生描述,當時湖面上能夠清晰地看到落水女子的頭部,但是他的同事和前來營救的警察們並沒有看到任何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接著,播音員又提到李雲桐最近幾次宣稱自己看到某些人或者其他東西而別人並未看到——這其中沒提到醫院裡的那次——我這才知道李雲桐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人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不由吃了一驚。“李先生看到的那些人究竟是真的存在,還是隻是一種幻覺呢?”播音員明顯帶有誘導性質地道,“流芳湖的死者究竟是如何溺水身亡,死者身份能否揭曉,真相有待進一步調查,我們將進行追蹤報道,歡迎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提供線索,熱線電話是……”
“他有病吧?”許小冰看完之後,懷疑地問我。
我沒吭聲。任何人看完這則新聞之後,都會認為李雲桐有幻覺的毛病,實際上我也有這種懷疑,不過李雲桐是個好人,我不願意這麼說他。
“這事你跟我說過,”許小冰說,“我當時還以為他見鬼了呢,現在看來,他肯定是幻覺。”
“不知道。”我說。李雲桐下午的時候將孟玲歸結為他所見到的那一類“看不到的人”,也就是護士馮楠所說的鬼魂,經過剛才那一番翻看資料,我越來越覺得李雲桐的話有幾分道理了。
必須弄清楚李雲桐是否產生了幻覺。
我發現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短短几天,簡單的生活變得複雜起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生活假如太複雜了,就會變得沉重,我還不到過那種沉重生活的年齡。我腦子了浮現出媽媽總是嘆息的那句話——“你還沒有長大呢!”
想到媽媽,她的電話就來了。看到手機螢幕上浮現的那行熟悉的電話號碼,包括我家鄉那個城市的區號,不知怎麼的,我的眼睛驟然發熱起來,連忙看了看許小冰,她已經起身去做那頓被打斷了的晚餐了,菜刀聲又忙碌地響了起來,耳邊是媽媽的聲音,這種感覺,恍惚又是回到了家中一般。
媽媽照例是問平安,問健康,問溫飽,問事業,等等等等,等她一連串問題問完之後,我用“一切都好”回答了所有的問題之後,再回問相同的問題……這樣的對話單調而重複,沒有什麼新的內容,可是比任何新鮮的小說都更吸引人。我們聊了許久,媽媽說我的一個同學從美國回來了,剛剛打電話找她要了我的手機號。我們又聊了一會其他親友的近況,便依依不捨地掛了。
“你吃晚飯了嗎?一起吃點吧?”許小冰說,“我今天煮多了一點飯,不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