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反感,起身就走,懶得再聽她說什麼。不料她猛然攔住了我,大聲道:“你非聽我說完不可!”
“你反正也是說謊,我偏不聽!”我也大聲道。
眼看我們又要吵起來了,許小冰先前的冷漠和鎮定都像薄膜一樣被我們的怒火掀飛了,只剩下那雙怒目圓瞪的大眼睛,鼓鼓地突出在臉頰上,彷彿要吃了我一般:“你聽完我說的話,不相信就算了,”她用力說道,“但是你必須要聽完!”
其實我也很想聽聽她到底想說什麼,只是她的態度實在可厭,我偏偏就是不願意聽她的擺佈,冷笑道:“我就是不聽,你能怎樣?”
她勃然大怒,劈手將檔案摔了一地:“不聽算了,你很了不起嗎?你不相信我就算了,真他媽的!”
她居然罵粗話了,這讓我很驚訝,正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回她一句“你媽的”,更令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她哭了。一個人維持著憤怒的表情,卻又淚流滿面,這讓我覺得很惶恐,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想要安慰她,又有點不甘心,遂冷笑道:“你還哭?我倒是想哭呢,顯得你多麼委屈似的!”我轉身回到沙發上,翹著腿坐下,“好,你就說,我倒要聽聽你要說什麼!”
“我不說了!”她幾乎是跳著道。
“要說就說,不然我真不聽了。”我的心情也不見得多麼好——我跟許小冰是不是八字不合啊?短短几天內,好像吵架的時間多於說話的時間。
她重重地在我身邊坐下,沙發被她震得搖晃了一下。她筆直地看著前方,我翻看著檔案,我們倆誰也不看誰,屋子裡只有她帶著怒氣的聲音在迴盪:“在李奶奶那裡看到孟玲這個名字的時候,你覺得自己受了騙,很生氣,可我呢?要是我像你一樣覺得自己受了騙,那倒要好受得多,至少不用那麼害怕!我當然不會像你那樣,什麼也不問清楚就衝了出去,因為我很清楚,輝南科技公司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孟玲的人!”
我用力翻動著檔案,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音來表示我的不滿,她看了我一眼:“你能不能小點聲?”
我將檔案朝旁邊一扔,雙手墊在腦後,開始仰望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有很多水漬,角落裡還有幾張蜘蛛網,我裝出很有興趣地樣子盯著那些蜘蛛網看,耳朵裡卻留神聽著許小冰說話。
她繼續怒氣衝衝地說:“你衝出去以後,李奶奶對我也生氣起來,問我是不是也要退租。我家裡那種情況,怎麼能夠隨便退租?租房的押金是一大筆錢呢。我當然只好說沒那個意思,李奶奶又罵了我很久,我才敢問她是不是紀錄錯了,也許根本就沒有孟玲這個人。這話又讓我招了一頓罵,罵完之後她才翻到那個記錄本的最後一頁,那裡貼著我們的身份證影印件,孟玲的身份證也貼在上面。”
“哦?”我將手放下來,注意地聽著——我怎麼沒看到身份證?倒不知道孟玲長什麼樣。
許小冰對我的反應毫無反應,自顧自朝下說著:“看到了孟玲的身份證,還有她親筆籤的協議之後,我覺得這也不像是弄錯了。再想想在這所房子裡發生的一切,我那個時候才真正的害怕起來,很想找你商量,卻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又問了李奶奶好幾遍,她也被這種情況弄糊塗了,完全記不起來有這麼個人,可是一切證據都在,連錢也在,我還沒想到怎麼辦呢,她就催我到公司去問問是怎麼回事。這話提醒了我,我立即就跑到公司去了。去公司的路上,我給公司的同事一一打了電話,除了老總之外,每個同事都被我問到了,但沒有一個人認識孟玲,連以前在公司工作了好幾年的同事,也不記得有這麼個人。
“到了公司裡,開啟門,我連包也沒顧上放,就開始亂翻起來。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麼,只曉得一頓亂翻,翻了很久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後來,冷靜下來想了想,我開啟公司的檔案櫃,在人事檔案裡翻了很久,終於翻到了孟玲的檔案。”
她把一本檔案扔到我腿上,開啟一看,一張一寸大的黑白照片映入眼中,照片上是個留長直頭髮的女孩,大眼睛,很清純的樣子。名字那一欄寫的是孟玲,職位也的確是總經理助理。個人經歷很簡單,從北京某大學畢業之後,她先是在南城的一所小學當老師,三年後跳槽到了輝南科技公司當總經理助理,而在她的面試評價一欄裡,評價人赫然正是許小冰。
“看來還是你將她招進輝南的麼。”我說。
“沒錯,這個我也看到了。”她搖了搖頭,“當時,看到這份檔案,我整個人都傻了。我沒想到真有孟玲這個人,尤其讓我覺得驚訝的是,她竟然是被我招進公司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