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著嘴,晏忠低頭道:“當真麻煩,都是得罪不得的人物。”
應著晏亭的吩咐,晏忠快速的去外頭通告門房讓他帶別夕過來。
即便別夕看不見,晏亭卻還是要把病弱的架勢擺出來,那人似乎比明眼的人還不好糊弄,說不清到底為何一定要裝著,可直覺就那樣做了。
別夕跟著晏忠進門的時候,晏亭躺著那架勢當真比病入膏肓好不了太多,讓晏忠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急急的問著:“少主人,要不要讓家醫過來給您瞧瞧,怎麼您這臉色竟不比昨日了?”
她那臉色當然比不得昨日,偶然間發現自己的手臂白了許多,便已經分明好些日子未出門見見太陽,體內的藥力已經慢慢消散,夜裡無人之時,晏亭爬起來又服下了些許,今早起來看著自己的手臂,愈加的黑中泛黃,剛才是坐著看晏忠的,她那臉色晏忠已經習慣,並不會覺得十分孱弱,可這會兒這麼一躺,再半搭著眼皮,身上半覆著明豔的錦被,襯著臉色愈加的難看,才令晏忠分外的緊張了起來。
晏忠是真擔心,那效果絕對的不打折扣,晏亭對晏忠的表現十分的滿意,礙著別夕在,聲音顫巍巍的道:“不礙事,你先出去吧!”
聽晏亭這樣虛弱的聲音,晏忠更是走不得了,只記得陰業耳提面授晏亭沾不得酒,卻實在沒想到後果是這樣的嚴重,晏忠覺得是自己懈怠責任才令晏亭這般的,被自責壓得左右不是。
一直靜立於一邊的別夕輕笑出聲:“別某略懂醫術,晏兄不必擔心!”
別夕的話是對著晏忠說的,晏忠狐疑的盯著別夕那雙空洞的眼,撇嘴道:“太醫都不行,難不成別總侍這麼神通廣大,竟比得過太醫?”
晏忠口出不屑,別夕也不惱他,依然溫文笑道:“才貴有專,太公運籌帷幄,安邦定國,但你不可讓其造船建屋;魯班開匠師先河,能制常木為稀世奇珍,卻無有治世之才,醫人者亦是如此,某雖不才,閒時倒也略通旁門左道、對此蹊蹺之疾偶有接觸,許太醫不得其門而入,別某恰巧便識得此疾呢!”
別夕一席話說得輕巧,晏亭聽過之後卻微微一顫,她只當別夕有些與眾不同,卻是未曾想他竟懂醫術,雖他那話說得謙謹,不過在晏亭看來,別夕既然能說這話,就絕非泛泛之輩,男女畢竟有別,若要切脈,自己的性別定隱藏不住,因此她是萬萬不能讓別夕碰到她,該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晏亭心中浮上緊張,晏忠聽了別夕的話卻帶上了希望,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晏亭,隨後恭敬道:“既然別總侍通曉醫術,那小人便先退下了。”
得了晏亭的首肯,晏忠倒退著離開了晏亭的臥寢,待房間裡只剩下晏亭與別夕,因別夕不良於視,晏亭倒也敢正面細端量了別夕的臉,看著別夕一如初見的笑,晏亭浮上一絲感動,隨即心頭又開始惱,覺得他那笑竟沒一點真心,沉悶的聲音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毛病,竟連別夕也給驚擾了,流雲汗顏。”
別夕挨著晏亭的榻前站定,笑對晏亭道:“望聞問切,醫者入門之道,上大夫執拗,倒是苦了那太醫令,險些丟了性命!”
他那個別夕之話,晏亭猛地翻身坐起,不安道:“此言何解?”
說完之後才察覺了自己的動作,晏亭小心的觀察了別夕的臉,見其表情沒任何的變化,依然笑得儒雅,倒也漸漸放了心,可別夕隨後的話卻令晏亭又生出了惴惴不安。
“許連日操勞,不過上大夫此時有許多人注視著,且不能任性而為,位高者重,上大夫隨口一說,卻極有可能成為他人丟命之因,先生命別夕給上大夫帶句話,行前且三思!”
呸!又是那妖孽,我若不三思,便會讓太醫給切脈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主。心中又生了怨恨,嘴上倒也不再客氣,寒聲道:“別夕兄前來,莫不是要教訓與我?”
聽晏亭態度丕變,別夕卻還是笑著,語調也放得柔和,喃喃的如同哄勸著鬧脾氣的稚童,“病者本不該心思煩躁,如此不宜修養,別夕此番前來除去告之上大夫那太醫令命懸一線之外,倒也當真關心上大夫的病況。”
晏亭歪著臉看著別夕,心頭已經為別夕那句關心而微微平緩了,可卻還是冷硬著聲音道:“別夕該不會不知道,我乃陰業先生之徒,他人生死皆與我無關。”
“上大夫當真如是想法,便不會愕然而起,別夕以為自己也不必替上大夫切脈,想必上大夫明日會如常上朝。”
三言兩語,別夕已經轉了話頭,有些事情研究的深了,於人於己皆不方便。
晏亭心頭激跳了幾下,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