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日後可能終要了他性命的人!
他繼續說道:“顧家小姐見了我,知道事情敗露,變得十分癲狂惡毒。我知她是因為心痛難忍,就求皇兄允我從此隱居山林,九王爺永不復活,讓他的王妃堂堂正正地改嫁,了那人和她長相守的願望。我只要尋到你,與你相伴餘生,不作他想。
皇兄看了我的傷勢,又加上我的失態,以為我心智失常,對我的請求不予理睬(是,一般人都會覺得你瘋了)。他說這關乎皇家尊嚴,定要斬兩家滿門。我苦苦阻攔,他才只斬主犯同謀,撤換了定遠將軍。顧家小姐聽到那人被斬,隨即上吊自盡。我揹著皇兄讓人合葬了他們,希望他們能從此相伴,不再仇恨怨傷。
我知你心高氣傲,你見了晉伯眾人,就已疏遠了我,我若以真實身份來見你,你大概都不會理我。我從簡裝來見你,你見了我的面目,就不願再親近我。我當時想,也許我應該完全毀去容貌,你就會如以前那樣對我。雲起,你,為何這麼不容我呢?”
第十三章◎王爺(4)
他的話直擊入我心中,是我不容他嗎?我心神混亂,無法細想。
“我也知你在意我的兩個妾室,我收她們是在以前。她們一個是從小服侍我的丫環,我不收她,她無人能嫁。另一個,也確是個青樓女子,我憐她才華出眾,不忍讓她在那地方過一生。我回去之後,才知什麼是真的兩情相好,我竟不能再容任何人在你我之間。可她們無依無靠,若無過而出,必會含辱而亡。我雖無法再如以前那樣對她們,卻也不會休了她們。她們將為我終生所養。”
他深嘆了一口氣,“雲起,我多願能那樣抱你在懷中,看你睡覺,永遠不分離!我當時已知,是奢望,只能抱著你流淚,不能自已……可無論我心中多麼苦,雲起,你應知,你救了我的命,更救了我的心。我的身體雖殘破不全了,可我的心還在,沒有碎,能一直念著你,直到我死之時……”
我淚如泉湧,不敢回頭,只把頭停在膝上,讓淚水打溼我膝蓋上的衣服。
他停了很久,慢慢地說:“雲起,你可以,隨時來看我,我吩咐下去了,無人會攔你。我,也會,再來看你的。”雖然語氣平和如昔,但我就是知道他在哭泣。我甚至能看到他的淚水劃過他的心,留下烙傷般的痕跡。我多想轉身抱住他,讓他不要再傷心,可我的手是這樣沉重,壓滿了世俗的負擔和偏見!
他好像做了個手勢,有人前來把他推走了。一會兒車輦聲聲,漸漸遠去。
我在河邊坐了一夜,哭了一夜,為我自己,也為了那顆我從未明白過的,至純至善的心靈。那個我背上的佑生,那個抱我在懷中的佑生,那個今夜在我身邊頭一次傾訴了心意的佑生,從此將於我心中常在,不會與我分離,直到我死之時。
後面的一個來月,我近乎瘋狂。也正是從此時開始,我的“罵”名遠揚。我不再曲意奉承,見人只是嬉笑怒罵,怒罵更多些。淘氣經常在一旁看著,嚇得目瞪口呆,臉色泛白,因為我罵的人大多是達官貴人,甚至是皇親國戚。可是我越罵,他們越上趕著來,簡直是來找罵。我們的煤業做得越來越大,但我卻越來越空虛。我天天等待佑生再來,他始終沒來。
一個微雪的早晨,我穿戴完畢,還未出門,只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下馬,猛擊我的大門。開門一看,是程遠圖。他滿身泥漿,滿臉胡楂,看來是連夜趕路。他不容我開口,拉了我就上了他牽的一匹馬,匆匆說道:“王爺腿毒發作,命在旦夕!”
第十四章◎斷腿(1)
我們在馬上狂奔,每兩三個小時就換一次馬。那些馬都精良健壯,奔跑起來龍騰虎躍一般,可真真苦煞我也。一開始尚能努力起伏,後來只能勉強夾住馬鞍,強忍著兩腿的疼痛,好幾次幾乎被顛下馬來。只有對佑生的擔憂和思念支撐著我,讓我沒有中途一頭栽下來,磕死自己。
我們只在途中極短地停留了幾次,可還是從清晨奔到天全黑了才進了皇城。我想起佑生不能騎馬,每次來見我,單程就必受兩三日車上顛沛,他的腿又不好,定受了很多苦。我心中好難過,頭一次覺得我是個混蛋。
進了城,馬慢下來,我根本不辨四周風物,只覺得頭昏腦漲,但心中又有種莫名的歡暢,馬上就要見到佑生了呀。
不知走了多遠,程遠圖停了馬,飛身下鞍,把韁繩丟給一個跑過來的軍士模樣的人,大步走向我,要幫我下馬。我上身穿了羽絨服,可腿上牛仔褲外只是一件劣等棉褲,此時已凍得兩腿麻木,不能動作。程遠圖見狀一把把我抱下馬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