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許在檔案所裡留宿。於是我進城去買了點麵包、香腸、茶葉和沙糖,給老頭子送來,讓他夜裡好喝點茶,然後我就走了。
搜尋繼續了九天。每天早晨老頭子都給我一份卷宗抄目,按照他的猜測,這些可能有提到倫瑟維的話。他對最有用的卷宗打上了一個“V”號,他按照數學教師的習慣,把這種記號叫作“根號”。
到第七天,才在墓地登記簿上找到了在有些奇怪的情況下埋葬法軍被俘軍官查理·尤金·倫瑟維的記錄。
第九天,找到了兩封提到倫瑟維的私人信件,而在第十天,找到了一份破破爛爛的、沒有簽署的奧倫涅茨省長關於“該倫瑟維”之妻“瑪麗亞·採齊麗雅·特琳尼德自法來為丈夫立墓碑短期滯留彼得羅查沃德斯克的通報。
材料已經找完了。保管檔案的小老頭所找到的材料——他為這個成就而得意——已經足夠使倫瑟維在我的想象中復活了。
倫瑟維剛一出現,我立即埋頭寫書——不久前還是散得毫無希望的工廠史的全部材料都輕而易舉地編織到書裡去了。史料緊密而合理地安排在這個參加過法國革命的炮手身邊,他是在格查茨克為哥薩克俘來,流到彼得羅查沃德斯克工廠,因罹熱病死在那裡的。
查理·倫瑟維的命運這個中篇就這樣脫稿了。
在沒有出現人物之前,材料是僵死的。
除此而外,事先作好的計劃全部粉碎了。現在倫瑟維毫無疑問地成了故事的中心。他象一塊磁石一樣,不僅吸引來史實,而且還吸引了許多我在北方所看到的景物。
在小說中,有一個哀悼倫瑟維的場面。女人哭悼他的話,我是從真實的哭訴中攝取來的。這件事值得提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