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3 / 4)

小說:金薔薇 作者:鼕鼕

北方的白茫茫的傍晚、幾株沉睡的幼小的白樺、象銀箔一樣的朦朧發亮的湖水。

這個人的工作很不容易。但很少有人重視他。然而他卻默默地工作著,對別人無所要求。但即使他的博物館沒帶來多大益處,難道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對當地的人,特別是對年輕人來說,不是一個忠於事業、謙遜和熱愛鄉土的榜樣嗎?

不久以前,我找出了為這本書擬的一張傑出人物的名單。這個名單是洋洋大觀的。我不能完全把它都寫出來。所以只好從這些名單中隨手抽出幾個作家來談談。

和每個作家的名字一起,我簡短而雜亂地記下了我對他們的一些感覺。

這裡為了明瞭起見,特地用了下面幾段筆記。

(一)契訶夫

他的筆記在文學中,作為一種特殊體裁獨立存在著。他在寫作時很少使用它們。

伊爾夫①和阿爾方斯·都德的筆記,托爾斯泰和龔古爾兄弟②,法國作家芮納爾的日記,以及作家和詩人們的許多其他筆記,都作為一種饒有趣味的體裁存在著。

【①伊爾夫(1897—1937):蘇聯作家,是《十二把椅子》和《金牛》的作者之一。】

【②龔古爾兄弟:耶愛特蒙·龔古爾(1822—1896)和儒勒·龔古爾(1830……1870);法國資產階級自然主義派作家。】

這些筆記有充分的權利作為文學中的一種獨立的體裁而存在。但我卻和許多作家所持的意見相反,認為這些筆記對作家的主要勞動差不多是沒有用的。

有一段時期,我也記筆記。但是每當我從筆記本里拿出一段很有趣的筆記放到小說裡去的時候,就是這一段顯得沒有生氣,好象一堆贅物似的突出在那裡。

我只能把這解釋為記憶會出色地選擇材料。在記憶中留下來而且不會忘記的東西,就是最寶貴的東西。至於怕忘記而一定要記下來的東西,便沒有多大價值,而且作家很少能用得上。

記憶,好象一個神話裡的篩子,篩去了垃圾,卻保留了金沙。

契訶夫有第二個職業。他是個醫生。顯然,能有第二個職業,而且作一個時期,對每個作家都有好處。

契訶夫是一個醫生,這不僅使他獲得了對人的知識,而且對他的風格亦不無影響。假如契訶夫不是一個醫生,那他可能寫不出象解剖刀一樣銳利的、分析深刻的、精確的作品來。

他的幾個短篇小說(如象第六病室、沒意思的故事、跳來跳去的人以及其他許多作品),寫得跟典型的心理診斷一樣。

他的作品不能容忍一點點灰塵和斑點。“必須拋掉無用的東西,”契訶夫寫道,“把“按照”和“藉助於”這種字眼從句子中清除出去,應該注意作品的音樂性,不能在一個句子中讓“開始”和“停止”這兩個詞並用。”

他無情地把“食慾”、“賣弄風情”、“理想”、“圓盤”、“銀幕”這些字眼從文章中驅逐出去。這些字眼使他討厭。

契訶夫的一生是可資借鏡的。他說他在許多年中,不斷地取掉自己身上的奴性。只要把契訶夫的照片按照年齡——從青年到晚年——攤開,你便可以清楚看到外表上的那一點庸俗習氣逐年消失,而他的面孔越來越嚴肅、深沉和優雅,他的衣服越來越大方和隨便。

在我們的國家裡,有這麼一個角落,它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都佔有一席之地。這個角落便是奧特卡的契訶夫紀念館。

對我這一輩的人來說,這個紀念館好象一扇裡面有燈光的窗戶。從黑暗的花園可以看見裡面自己幾乎忘懷的童年。可以聽見瑪麗亞·巴甫洛夫娜——差不多全國都知道而且象親人一般熱愛著的那個可愛的契訶夫的瑪莎——的溫柔的聲音。

我最後一次到這個紀念館去是在一九四九年。

我和瑪麗亞·巴甫洛夫娜閒坐在樓下的露臺上。郁馥的白色花叢遮住了海和雅爾達。

瑪麗亞·巴甫洛夫娜說這一叢鬱蔥的灌木是安東·巴甫洛維奇親手栽的,這花彷彿有個古怪的名字,但是她想不起來了。

她這些話說得那樣平淡自然,就好象契訶夫還活著,剛不久還在這裡,只不過暫時到哪兒——到莫斯科或者尼斯①——去了似的。

【①尼斯:法國南部的城市。】

我在契訶夫的花園裡摘下一朵茶花,送給了一個和我們一起在瑪麗亞·巴甫洛夫娜這裡作客的小姑娘。但這位粗心大意的“茶花女”把這朵花從橋上掉到武昌—蘇山溪裡,於是它漂到黑海去了。跟她不能生氣,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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