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我曾經知道這個輝煌世界的個別特徵。這位不知名的作家格林,只是把它們集中在一頁上,不過我是在哪兒看見過這一切的呢?
我想了一想,當然是在塞瓦斯托波爾,那座好象從碧綠的海波里湧現到耀眼的陽光中、為蒼穹一般碧藍的蔭影切成—條一條的城市。所有塞瓦斯托波爾的歡樂的混亂,都在這裡,都在格林的作品裡了。
我開始往下讀,碰上了一首水兵的歌:
南十字座遙遙地在那裡發出光輝。
待第一陣風吹過,羅盤便會醒來。
上帝呀,你保佑著船隻,
垂憐我們!
在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格林自己給他小說編歌。
人們陶醉於醇酒和陽光的絢爛,陶醉於無憂無慮的歡樂和生活的慷慨——這生活永不疲倦地把我們引到它的誘人的角落裡的光明和清涼中去——陶醉於“崇高的感情”。
這一切都存在於格林的作品裡。它們象在我們經受了令人窒息的城市的烏煙瘴氣以後把我們完全壓倒的那種芳香的、不尋常的空氣一般,使人陶醉。
我就是這樣認識格林的。當我知道格林是俄國人,他叫作亞歷山大·斯切潘諾維奇·格林涅夫斯基的時候,並未因此感到特別奇怪。也許是因為我一直以為格林是黑海沿岸的人,是巴格里茨基、卡達耶夫和其他許多黑海沿岸的作家一輩的文學中的代表人物。
當我看到格林的傳記,並且知道了他那背叛者和焦灼的流浪者的沉重得驚人的生活時,我感到驚奇了。不知道這個孤僻的、受過各種苦難鞭笞的人,怎麼能經過難堪的生涯仍然保持了強大而純潔的想象的偉大才能,儲存了對人類的信心和羞澀的微笑。無怪他說他自己“總是在低矮房舍的廢物和垃圾之上看見雲彩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