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透過布簾望著被匪首擒住的孟氏和紅兮,聽著外面的情形,心中猶自惱恨不已,思及孟氏對自己的恩情,芸娘不禁為方才的自私想法深深地厭棄著自己,低頭看看一臉驚恐的翠微,低聲道:“翠微,躲在車內勿要出來,知道否?”
翠微抬首看向母親,從母親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決然,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緊緊抓住母親的衣襟,卻由於被芸娘捂住的嘴巴,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時,那匪首見邱遠還在猶豫中沒下停手的命令,自己一方的人*看就要全軍覆沒,冷聲一笑,扯住孟氏頭髮揚聲道:“小娃娃,想讓你家夫人先死還是你家小姐先死?!”
邱遠皺眉看著宛若待宰羔羊的孟氏和已是淚流滿面的紅兮,心中難受得幾乎發狂,好似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揮起長劍看著自己的手臂。
隨著邱遠的動作,孟氏突地睜大眼睛高呼:“不可!遠兒!”
那匪首原以為就要得逞的事情眼看就要被孟氏的這聲高呼打斷,憤怒地扯住孟氏的頭髮,揮刀就砍向孟氏,哪知芸娘恰好此時從車裡衝了出來,原本砍向孟氏的那一刀深深地砍在芸娘身上,芸娘拼了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匪徒手臂,對孟氏道:“夫人,快帶小姐離開!”
孟氏看著渾身是血卻一臉決然的芸娘,淚流滿面地抱起紅兮閃入車內,接著,就聽一聲淒厲慘叫,馬車布簾被飛濺的鮮血染得通紅一片,孟氏知道,芸娘是活不成了。
邱遠在芸娘衝出的那一刻便有了動作,此時和眾護衛都看準了這個時機,飛身奔著那匪首便撲了過去,那匪首眼見著幾把兵器全部刺向自己,情急之下揮刀砍向拉車的馬匹,那馬兒痛極,長嘶一聲衝將出去。
那匪首在馬兒的瘋狂衝擊之下躲過了邱遠等人的襲擊,可是匪首卻沒料到邱管家不知何時扯住了自己的腳,就在馬車衝出去的同時把他帶了下來。
匪首與邱管家滾做一團,心中惱恨,揮刀便要衝著邱管家揮過去,只聽“呯”地一聲,那刀被邱遠的長劍攔住,邱遠還沒待匪首反應過來,便一劍將那匪首的腦袋砍了下來。
邱遠連忙扶起倒在一旁的邱管家,邱管家還沒待邱遠說話,便急道:“快去救夫人小姐!快去!”
邱遠心情複雜地將奄奄一息的邱管家放了下來,咬了咬牙,躍上馬奔著發狂的馬車追了過去。
孟氏在車內一手緊緊抓住車廂邊緣,一手緊緊攬住紅兮,只感覺這隻發狂的馬兒要將自己的五臟六腑都顛出去了,眼看著周圍的景物快速地往後退,孟氏一邊喘息著一邊低首對紅兮道:“兮兒!莫要鬆開母親!”
紅兮被孟氏緊緊的攬著,幾欲無法呼吸,哪裡還用抓住孟氏,只覺得孟氏手上和脖子上的血染溼了自己的衣袍,在馬車極速行駛之下,被略帶涼意的春風吹得渾身發冷。
孟氏對紅兮說完,才發現縮在馬車角落裡的翠微,想起方才芸娘救自己的情形,神色悽然地伸手將翠微也攬進懷裡,摸著翠微的頭道:“翠微,莫怕!”
翠微被孟氏攬入懷中,才猛地回過神,哭聲道:“夫人!我母親呢?”
孟氏的心裡一緊,緊緊攬住紅兮和翠微,隨著車身的劇烈晃動啜泣不語,翠微見孟氏如此模樣,回想方才的慘叫聲,掙扎著向車門撲去,口中悽聲哭喊著:“母親……我要找母親!”
孟氏見翠微跌跌撞撞地向車門方向滾過去,連忙伸手攔阻,此時馬兒還在瘋跑,稍有不慎就會被甩出去,芸娘已經為自己而死,說什麼也不能讓翠微再出事了。
“翠微,莫動!”孟氏緊緊抓住翠微的胳膊高呼,手背上的傷口疼得孟氏嘴唇發白。
此時的邱遠驅馬追趕著瘋狂向前賓士的馬車,芸娘浴血的畫面和邱管家奄奄一息的模樣在邱遠腦中不斷迴旋著,眼見著馬車在前面現出輪廓,邱遠心中焦急不已,看著那輛搖晃疾馳的馬車,想著孟氏與紅兮隨著可能被從馬車上甩出來的畫面,饒是再穩重的性子,也經受不住如此大沖擊,只覺眼眶發熱,心急如焚,盯著前面疾馳的馬車像是溺水之人慾抓住救命稻草。
邱遠從小到大從來沒經歷過今日這番境遇,邱遠雖自生下來就沒見過母親一面,可父親、爺爺以及孟氏夫婦對邱遠的疼愛使得邱遠一直生活在一個近乎真空的幸福環境之中,再加上邱遠因為機緣巧合習得武藝,使得邱遠在私闖西梁皇宮被蕭琮捉住時都不曾懼怕過。可如今,想著生死未卜的爺爺和看著前面那輛瘋狂前行的馬車,邱遠感受到了一種鋪天蓋地的恐懼,原來,自己時這麼弱小,就在昨日,邱遠還暗下了保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