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只能暫且聽從。
“不過,”他覺得有句話不能不說,“內務府也鬧得太不象話了!得要殺殺他們的威風才好。”
“那得看機會。”恭王微喟著,“凡事關礙著兩位太后,事情就難了。”
醇王無語,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只回去告訴榮祿,以後倘遇著皇帝微行的情事,必須立即馳報。這是用不著關照,榮祿也會這樣做的。當即多派密探,在神武門一帶晝夜查察。總算還好,一個多月過去,不曾發現皇帝再有這樣輕率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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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沒有動靜,宮裡卻為籌議修園,正談得熱鬧,不但皇帝經常召見內務府大臣,慈禧太后也每每在漱芳齋傳昇平署演戲,趁內務府大臣到場照料的機會,有所垂詢及指示。初步的工程,大致已經決定,兩座宮門當然要修,聽政的正大光明殿勤政殿及百官朝房,自也不能沒有,安佑宮供奉列代御容,亦非修不可。九州清晏一帶為帝后的寢宮,也就是修園的本意所在,更不待言,此外就只好說“斟量修理”了。不過,“天地一家春”是慈禧太后當年承恩邀寵之處,撫今追昔,無限思慕,所以特地在慣例上專為頤養太后的萬春園中,挑一處地方重修,沿用“天地一家春”的舊名。
就這簡單的幾處,已有三千多間屋子,估計工費就要一千萬兩銀子。依照內務府的算盤,王公大臣的捐輸以外,兩廣總督瑞麟和四川總督吳棠,受恩深重,必當本諸天良,盡心報效。而這兩處又是富庶地方,也報效得起。此外兩江、直隸、湖廣,當然也不會落人之後。而況一千萬兩銀子,並不是一下子要用,如以十年為期,每年只攤一百萬兩銀子,十名總督、十五名巡撫,平均計算,每人每年僅出四萬兩銀子,實在算不了一回事。
這一來就只等頒發上諭了。凡事開頭要順利,所以這道上諭在何時頒發,卻大有講究,主要的是要挑一個最適當的時機。
到九月底,看看是時候了,順天鄉試已過,最愛評論時政的舉子,已經出闈散去,又放了一批學政,清議所出的一班名翰林,張之洞弄了個肥缺,提督四川學政,此外黃體芳到山東、吳大澂到陝西、章洌У焦愣�⑼蹺腦詰膠�保��遣輝誥├錚�筒換嶸鮮枳枘印6�蠲畹氖牽�南榍肓瞬〖伲�厥⒕┬菅�チ恕�
於是皇帝親筆寫了個硃諭:“朕念兩宮皇太后垂簾聽政十一年以來,朝乾夕惕,備極勤勞,勵精以綜萬機,虛懷以納輿論,聖德聰明,光被四表,遂政海字昇平之盛世。自本年正月二十六日,朕親理朝政以來,無日不以感戴慈恩為念。朕嘗觀養心殿書籍之中,有世宗憲皇帝御製《圓明園四十景》詩集一部,因念及圓明園本為列祖列宗臨幸駐蹕聽政之地;自御極以來,未奉兩宮皇太后在園居住,於心實有未安,日以復回舊制為念。但現當庫款支絀之時,若遽照舊修理,動用部儲之款,誠恐不敷;朕再四思維,惟有將安佑宮供奉列聖聖容之所,及兩宮皇太后所居之殿,並朕駐蹕聽政之處,擇要興修,其餘遊觀之所,概不修復,即著王公以下京內外大小官員,量力報效捐修。著總管內務府大臣於收捐後,隨時請獎;並著該大臣籌核實辦理,庶可上娛兩宮皇太后之聖心,下可盡朕之微忱也。特諭。”
這道硃諭,先下軍機處,應該錄案“過朱”,再諮送內閣明發。但值班的“達拉密”,對此例行手續,不敢照辦,飛騎出宮,到大翔鳳衚衕鑑園,去向恭王請示。
恭王讀完硃諭,唯有付之長嘆。他原來一直打算著慈禧太后和皇帝會知難而退,自己打消原意,則於“天威”無損——這就是所謂“陰乾”的策略,誰知陰乾不成,終於紙裡包不住火!看起來是自己把這件事看走了眼了。
“請六爺的示下,是不是馬上送到內閣去發?還是壓一壓?”
“照你看呢?”恭王問“達拉密”說:“壓得住,壓不住?”
“皇上處心積慮,已經好多日子了,我看壓不住,硬壓反而不好。”
恭王沉吟著,慢慢地點頭,是大有領悟的神情,壓不住就只有用一個“洩”字訣,將皇帝的這股子勁洩了它,然後可以大工化小,小工化無。
“對!硬壓反而不好。馬上送到內閣去發。”
不等內閣明發,訊息已經外傳,沈桂芬首先趕到恭王那裡,接著是李鴻藻、寶洌В�約啊拔逡�薄ⅰ捌咭�被褂釁淥�豕��追桌吹郊�啊2還�匆獠煌����蟪際巧塘咳綰未螄�聳攏瑦�⒋劑酵醯��垂�跏嗆翁�齲�送獾耐豕�蚴搶刺窖�靶星欏保�鎂瓚嗌伲�
恭王很沉著,“咱們要仰體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