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伏法,她提起丁寶楨,總說他識大體,肯實心辦事,大家一直以為她是故意做作,從未把她的話當真。照現在看,竟是真的賞識!這雅量卻實在難得。
因為如此,不免微有錯愕。恭王方在沉吟時,看見對面的寶洌В�硤閾湎碌氖衷諞∽牛�饉際潛硎痙炊裕�床恢��炊緣腦�蠔臥冢勘閽椒⑽藪踴卮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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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寶洌Т友凵�械玫攪斯�醯男碸桑�け綱┵┏麓剩��賬盜司洌骸按蠡櫚淅瘢�澆�寫�焓錄���!繃⒓次�褥��蟠蚨狹嘶啊�
“啊!這不行!”
這是說丁寶楨不宜當兩江總督。大婚典禮的經費,名為戶部所撥的一百萬兩銀子,其實在“天子富有四海”的大帽子下,各省都有報效,或者說是勒派,兩江、兩廣是富庶之地,所派最多,而又不是勒派現銀,是採辦物品,以助大婚,名為“傳辦事件”。兩廣被“傳辦”的是木器與洋貨,兩江被傳辦的則是“備賞緞匹”。
“備賞緞匹”一共開了三張單子,總值二百萬兩銀子,此時正在討價還價。而丁寶楨一直以剛健廉潔著名,如果調到兩江,對“傳辦”事件,不能盡心盡力,有所推託,所關不細。所以作為戶部尚書的寶洌В�荒懿皇孿裙寺牽��褥��螅�嗖荒懿桓謀渲饕狻�
“沈葆楨呢?”慈安太后說,“他丁憂不是快滿期了嗎?”
這當然也是一個夠格的人選,但是,“沈葆楨跟曾國藩不和。”恭王遲疑著說,“似乎不大合適。”
“是不合適。”慈安太后收回了她的意見:“我沒有想到。”
再下來就只有安徽巡撫英翰了。在旗人中,他算是佼佼者,兩宮太后也很看重他。但是,他一直在安徽做官,對兩江地方雖很熟悉,卻跟湘軍的淵源不深,或者會成為馬新貽第二,所以不是理想的人選。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前就只有先命江蘇巡撫何璟署理,倒是順理成章的事。兩宮太后接納了恭王的建議,隨即降旨。
兩道上諭,一道是震悼曾國藩之死;一道是派江蘇巡撫何璟署理兩江總督。經兩宮太后裁決,立刻送交內閣明發,頓時震動朝野,也忙壞了那些善於鑽營的官兒,都想打聽一個確實訊息,何璟署理是長局還是短局?倘是短局,那麼,到底是什麼人接兩江?能搶在上諭未發之前,先去報個喜信,便是進身之階,如無淵源,亦可早早弄一封大人先生的“八行”,庶乎捷足得以先登。
打聽的結果,恭王除卻在找一個人以外,別無動靜,這個人就是河南巡撫錢鼎銘。以他的資望,決不可能升任兩江總督,但此人是個有名的能員,而且一向為曾國藩和李鴻章所賞識,因此有人猜測,他將從河南調任江蘇。這就不用說,現任的江蘇巡撫何璟署理江督是個長局。何璟字小宋,是廣東香山人,走門路就要從他的廣東同鄉中去設法。當然,錢鼎銘就在眼前,求遠不如求近,所以他下榻之處的江蘇會館,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錢鼎銘本人卻還根本不知其事,這天是“花朝”,他應了同鄉京官的約請,一大早策驢出西便門,到“西山八大處”訪杏花去了。留在會館的聽差,聽說是恭王在軍機處立等相見,立即帶著衣包,趕到西山,尋著了錢鼎銘一說經過,方知曾國藩死在任上,知遇之感,提攜之恩使得他不能不臨風雪涕。好不容易讓同遊的同鄉勸得住了哭聲,隨即趕進城去,在西華門內一家酒店暫且歇足,請人進去打聽,說恭王還未回府,便即換了公服,到軍機處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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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甫,”恭王這才說到正題:“兩位太后對曾侯還有恩典。你也是從他幕府裡出來的,可知曾侯生前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如能成全,我好奏請加恩。“
這一層關係甚大,錢鼎銘先答應一聲:“是!”然後仔細想了一會,方始答道:“曾文正不慕榮利,生前以持滿為戒,所以齋名‘求闕’,如說他有不足之事,就是老二紀鴻,至今不曾中舉。”
“可曾入學?今年多大?”
“是剛入學的附生。”錢鼎銘想了想又說:“紀鴻今年二十五了。”
“這容易。”恭王點頭答道:“不過也只能給他一個舉人,一體會試。如嫌不足,再給一個。曾文正有幾個孫子?”
“三個。都是紀鴻所出。”錢鼎銘說,“長孫叫廣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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