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議院未開以前,逐年籌備事宜清單”。憲法大綱中首列“君上大權”,共計十三款。第一款:“大清皇帝統制大清帝國,萬世一系,永永尊戴,”第二款:“君上神聖尊嚴,不可侵犯。”此外,立法、召集會議、用人、軍事、外交、財政諸大權,統歸君上,不受干涉。唯一有些微憲法意味的一款是:“司法之權,操諸君上。審判官本由君上委任,代行司法,不以詔令隨時更改者,案件關係至重,故必以已經欽定法律為準,免涉紛歧”
儘管歸政於民,有名無實,但畢竟立憲有了期限,當國的大老可以鬆一口氣了。尤其是慈禧太后,真有如釋重負之感,因而興致顯得特別好。宮眷的情緒完全視“老佛爺”的喜怒愛憎為轉移,兼以時入仲秋,桔綠橙黃,一年好景之始,樂事正多,轉眼慈聖萬壽,更是好好熱鬧一番。
“人生七十古來稀!過了七十,就該年年做生日。何況是皇太后,更何況立憲有期,太平在即。”
內務府的這一論調,流傳得很廣,在內廷行走的人,無不津津樂道,但有件事頗生爭議。這年慈禧太后萬壽,有個往年所無的點綴:西藏黃教的達賴喇嘛,將攜帶著大批珍貴的貢品,趕在萬壽期前入覲。在乾嘉以前的盛世,這是常事,自道光至今,外患內亂頻仍,時世不靖,道路修阻,達賴及班禪入覲之事,久已停止,如今復舉,正見得盛世將臨,所以很熱中於這件事。
可是李蓮英卻屢次諫阻,他的理由是誰都想不到的,說是故老相傳,皇帝與達賴同城,必有一方不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說,皇帝有病,怕達賴來了,會有沖剋?”
“是!”李蓮英直答說:“不然何必降旨各省薦醫生?”
慈禧太后默然。從迴鑾以後,她就漸漸發覺,李蓮英很衛護皇帝,現在聽他這話,更是效忠皇帝的明證。不過,她也知道,李蓮英跟榮祿一樣,不管怎麼樣,是不會背叛她的,別人擁戴皇帝就會結了黨來反對她,而李蓮英決不會!而細細一想,他亦沒有錯,皇帝的病,若能痊癒,自己仍舊是太后,倘或不起,且莫說立了幼主又得有好幾年的辛苦操勞,而且太皇太后畢竟隔著一層,大權多少要分給皇后,總不如全握在自己手裡來得好。
於是她說:“你是那裡聽來的怪話!皇上還能讓個喇嘛剋死?若說有個人不利,也必是不利於達賴。”
李蓮英適可而止,不再往下說了。慈禧太后卻想起一件事,達賴早就到了山西,駐錫五臺山,六月初將由山西巡撫,一指派妥人,護送來京。至今兩月,何以未到?
第二天問起軍機,此事歸世續主持,便由他答奏:“六七月裡天熱,帶來的貢品又多,一路調撥夫馬,種種不便,所以等到涼秋入覲。”
“現在不是秋涼了嗎?”
“是!也快動身了!好在山西離京不遠,只要一動身就快了。”
他沒有說真話。真相是達賴不願入覲了!因為他對陛見的禮制有意見。照禮藩部的擬議,達賴見了皇帝,跟任何臣工一樣,必須磕頭,而達賴自視甚高,以“國師”自居,不願向皇帝行跪拜大禮,故而遲遲其行。
如今慈禧太后催問,而萬壽又快到了,世續不能不找禮藩部想法子搬弄達賴進京。當下決定,好歹騙他到了京裡再說,因而由軍機處密電山西巡撫,敦勸達賴起程,禮制上總好商量。
達賴被勸動了,決定一過中秋就動身。那知又橫生波折,“西藏番僧,聯名呈訴趙爾豐枉殺多命,毀寺掠財。”番僧就是喇嘛,達賴得知此事,自然又觀望了。
原來西藏的政教糾紛,頗為複雜。當黃教始祖宗喀巴在明朝永樂十七年圓寂時,遺命以達賴、班禪二大弟子,世世化身轉世,互為師弟,宏揚大乘教義,並以達賴主前藏,駐拉薩,班禪主後藏,駐紮什倫布。轉世到今,達賴是第十三輩,班禪是第九輩。
這十三輩達賴,法名阿旺羅布藏塔布克勒嘉穆錯,出生於光緒二年五月,由第八輩班禪為他披剃授戒。到了光緒八年,第八輩班禪圓寂,下一年轉世現身,即為第九輩班禪,法名洛桑曲金,當然成為達賴的弟子。
其時英國垂涎西藏已久,光緒十三年驅使印度侵入藏邊,發生戰爭,藏軍傷亡七百餘人。第二年又打了一仗,藏軍一萬餘人,潰不成軍。因此,達賴恨極了英國,而俄國正好趁虛而入,所派的一個間諜名叫道吉甬,做過達賴的老師。自甲午戰後,西藏是聯俄派的天下,英國的勢力處處受到壓制。不想日俄戰爭爆發,俄國無暇遠顧,英軍得以捲土重來,在光緒三十年七月間,藉故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