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鐘。”袁世凱將奏對的經過,扼要的敘述了一遍。
“很好!”榮祿點點頭又問:“你是從慶王府來?”
“還沒有去過。”
“那,就不留你!你該去一趟。咱們明天再談。”
有此一句話,袁世凱才能從從容容地去見慶王奕劻。見面自然先道歉,然後與載振敘話,拉著手絮絮不斷地,問他最近看了些什麼書?又勸他少跑馬,有機會到外洋走走。那種殷勤關切,就彷彿長兄對待鍾愛的幼弟。
慶王看在眼裡,忽然有了個主意,初想很好,再想亦沒有什麼大關礙,便在入席之先,說了出來。
“慰庭!”他指著載振說:“他很不懂事,全靠你帶著他。彼此相知有素,我就老實說了,你得拿他當你的同胞手足看待!”
“這何用王爺囑咐,我一直拿貝子當自己人看待的。”
“不!這還不夠。”奕劻略停一下說:“慰庭,或者你還沒有懂我的意思。我跟令叔是一輩的人,你跟載振就是弟兄,你們換個帖吧!”
袁世凱頗有意外之喜,但口頭上不能不歉辭。“王爺,這不敢當!”他說:“貝子是天潢貴胄,何敢高攀?”
“說什麼高攀不高攀!滿漢通婚,尚且不禁,何況約為弟兄?若說高攀,載振有你這麼一個疆臣領袖的哥,倒真是高攀了。”
“王爺這麼說,我如果再違命,就是不識抬舉了。不過,”袁世凱陪笑說道:“尊卑之禮,究竟不可全廢,不妨有手足之實,而不必居兄弟之名,稱呼不改吧?”
奕劻想了一下,點點頭說:“我們旗人,原有國禮、家禮之分,在外頭人面前,稱呼可以不改。私下就不同了!載振,你給你四哥倒杯酒!”
“是!”載振在銀盃中斟滿了酒,恭敬而親熱地捧過去:
“四哥,你幹了這個。”
“多謝!多謝!”
就在這一杯酒中,袁世凱與載振訂了昆季之約。也因此,袁世凱便不肯居客位,奉奕劻上座,他自己與載振打橫相陪。
把杯暢敘,先從旅途談起,袁世凱談到張之洞前倨後恭的那段故事,毫不諱言他當時所感到的尷尬。奕劻一面聽,一面大搖其頭,似乎對張之洞非常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