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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丁寶楨一面說,一面往裡走,“進屋來談。”
“一共四個人,安德海,一陳一李兩個太監,還有個安德海的跟班。都交給緒參將了。”
接著是緒參將來回稟,說把那四個人看管在轅門口,請示在何處親審?
“不忙!”丁寶楨說,“等我先聽一聽經過情形。”
於是王心安盡其所知,細細陳述。談到一半,聽差來報,泰安縣知縣何毓福趕來稟見,隨身帶著一隻箱子,是安德海的最要緊的一件行李。
“請進來,請進來。”
連人帶箱子一起到了簽押房,開啟箱子一看,裡面是簇新的一件龍袍和一掛翡翠朝珠。
“該死!”丁寶楨這樣罵了一句,“真的把宮裡的龍袍偷出來招搖。這掛朝珠也是御用之物,疏忽不得。”他向緒參將說,“加上封條,送交藩司收存。”
這就該提審了。丁寶楨吩咐把文案請了來,說明經過,邀請陪審,有個文案看了看他的同事說:“我們還是迴避的好!”
“是,是!理當迴避,請宮保密審吧!”
這一說,丁寶楨明白了,他們是怕安德海在口供中,難免洩漏宮禁秘密,不宜為外人所聞。便點點頭說:“既如此,我回頭再跟各位奉商。”
“大人,”何毓福站起來說,“我先跟大人告假,回頭來聽吩咐!”
“好!你一夜奔波,先請休息。午間我奉屈小酌,還有事商量。”丁寶楨說到這裡,拉住王心安的手,“你別走!”
於是,只剩下王心安一個人,在撫署西花廳陪著丁寶楨密審安德海。
緒參將說把安德海看管在轅門口,其實是奉為上賓,招呼得極其周到,只是行動不能自由而已。等丁寶楨傳令提審,緒參將親自帶人戒備,從轅門到二堂西面的花廳,密佈親兵,斷絕交通,然後把安德海“請”了進去。
他很沉著,也很傲慢,微微帶著冷笑,大有“擒虎容易縱虎難”,要看丁寶楨如何收場的意味。同時也彷彿有意要摔一番氣派,那幾步路走得比親王、中堂還安詳,橐橐靴聲,方步十足,威嚴中顯得瀟灑自如,真不愧是在宮裡見過世面的。
“安德海提到!”在丁寶楨面前,緒參將又另有一種態度,掀開簾子,這樣大聲稟報。
“叫他進來!”
由聽差打起簾子,安德海微微低頭,進屋一站,既不請安,也不開口,傲然兀立。
王心安忍不住了,怒聲叱斥:“過來!你也不過是個藍翎太監,見了丁大人,怎麼不行禮?誰教你的規矩?”
“原來是丁大人。”安德海相當勉強地讓步,走過來垂手請了個安。
丁寶楨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方始用他那口一板一眼的貴州口音問道:“你就是安德海?”
“是的。我是安德海。”
“那裡人哪?”
“直隸青縣。”
“今年多大歲數?”
“我今年二十六歲。”
“你才二十六歲,”丁寶楨說,“氣派倒不小啊!”
“氣派不敢說。不過我十八歲就辦過大事。”
那是指“辛酉政變”,安德海奉命行“苦肉計”,被責回京,暗中與恭王通訊息那件“大事”。丁寶楨當然明白,卻不便理他,只問:“你既是太監,怎麼不在宮裡當差,出京來幹什麼?”
安德海念著那兩面旗子上的字作答:“奉旨欽差,採辦龍袍。”
“採辦龍袍?”丁寶楨問,“是兩宮太后的龍袍,還是皇上的龍袍?”
“都有!”安德海振振有詞地答道:“大婚典禮,已經在籌辦了。平常人家辦喜事,全家大小都得制一兩件新衣服,何況是皇上大喜的日子?”
“你說得有理!不過,我倒不明白,你是奉誰的旨?”
“是奉慈禧皇太后的懿旨。”
“既奉懿旨,必有明發上諭,怎麼我不知道?”
“丁大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安德海很輕鬆地答道:“那得問軍機。”
“哼!”丁寶楨冷笑,“少不得要請問軍機。你把你的勘合拿出來看看!”
安德海的臉色變了,“又不是兵部派我的差使,”他嘴還很硬,“那裡來的勘合?”
“沒有勘合不行!”丁寶楨直搖頭,彷彿有些蠻不講理似的。
安德海軟下來了,“丁大人,”他說,“你老聽我說。”
“你有啥子好說的?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