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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八個字快要做到了,各路官軍四面兜剿,把西捻張總愚所部,攆到了滄州以南,運河以東的地區。西面運河,東面是海,南面黃河阻隔,象個朝天的口袋一樣,如果能夠把北面鎖住,西捻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恰好有一處地形可以利用,滄州南面有一道壩叫做“捷地壩”,連線一條河叫做“減河”,這條河的作用,本來是在調劑運河的水位,運河水漲則啟捷地壩宣洩洪流,透過減河,往西由“牧豬港”入海。但是減河久已淤塞,不能發生作用,李鴻章的辦法,就是加緊疏浚減河,趁四、五月間漲水之時,灌滿了減河,同時在減河北面築牆,限制西捻北竄。
限制西捻北擾畿輔的任何辦法,朝廷都是全力支援的。這年有個閏四月,雨水特多,天時配合地利,收功在望,李鴻章格外起勁,因為朝廷隱隱然懸了一個“賞格”在那裡,如果他不起勁,這個“賞格”就會落到左宗棠手裡。
這個“賞格”就是一名協辦大學士。從同治元年以來,軍機處和內閣都建立了一個不成文的制度,軍機大臣五員,除掉恭王領班以外,其餘四員,兩滿兩漢。兩漢則又分為一南一北,漢人當軍機大臣的,此時只有沈桂芬一個,他雖生長在京城,但寄籍宛平,原籍是江蘇吳江。王公宗室對漢人,一向親北而疏南,所以把實際上是北方人的沈桂芬,抵用“南缺”,還留著一個“北缺”等李鴻藻丁憂服滿補用。
內閣大學士歷來是兩殿兩閣,一共四員,協辦大學士兩員,都是旗漢各半。上年體仁閣大學士周祖培出缺,遺缺由曾國藩以協辦大學士升補,空出來一個協辦,給了四川總督駱秉章。到了年底,駱秉章病歿,於是吳棠終於如願以償,當到了方面大員,而另一個協辦大學士的遺缺,以資望推論,由吏部尚書朱鳳標升補。他的官運很好,不久就有了一個大學士的缺——武英殿大學士賈楨告病,當懸缺未補之際,慈禧太后和恭王商量,決定拿一個協辦大學士作為“賞格”,在左宗棠和李鴻章之中,誰收平西捻的全功,就是誰當協辦,因而便宜了為醇王啟蒙授讀的朱鳳標,得以早日“扶正”。
為了“入閣拜相”之榮,李鴻章一面請他老師曾國藩勸劉銘傳銷假赴援,一面督飭潘鼎新、郭松林、楊鼎勳的部隊,會同徵發來的民伕,日夜趕工疏浚那條從捷地壩到海邊,全長九十里的減河。而且他自己也不時輕裝簡從,到滄州去視察開河築牆的工程。
這年初夏的雨水特多,運河漲水一丈三四,等減河疏掘完工,開啟捷地壩,頓時洪流滾滾,半天工夫就灌滿了減河,加上北岸的長牆,從此可以限制西捻北竄。就這一番“拱衛神京”的功勞,便知道左宗棠爭不過李鴻章了。
減河沿岸由潘鼎新、楊鼎勳兩軍扼守,但還有西面自山東到河北六百里長的一段運河,由李鴻章主持,議定淮軍、皖軍、東軍及直軍分段防守。由於黃河水亦大漲,於是浚深張秋一段的運河,引黃入運,使得楚軍的水師炮船,亦能由張秋、臨清,駛入運河,直抵德州。這一來圈制西捻的部署,全部告成。
張總愚所部,真是成了甕中之鱉,侷促在黃、運相交的張秋北面,濟南以西、臨清以東的禹城、高唐一帶。李鴻章估計形勢,早則三月,遲則半年,一定可以撲滅西捻。論兵力也可以夠用了,但將來的功勞,必為各省援軍所分,想獨建大功,無論如何先要造成淮軍傾全力以當艱鉅的聲勢。而淮軍的大將,人人知道是劉銘傳,如果劉銘傳不出,以後鋪敘戰功,就很難著筆。一定會有人說:“淮軍大將亦未出,即能收功,可知西捻並不如傳說中那樣難辦!”這一來,心血就一半虛擲了。
為此,李鴻章下定決心,非把劉銘傳找出來不可。劉銘傳對他有意見,他是深有所知的,所以除了請老師幫忙以外,特別又上一道奏摺,請旨“令劉銘傳總領前敵馬步各軍。”
李鴻章的奏摺中說:“劉銘傳與臣生同鄉裡,少負不羈之材,血性忠勇,智略明達,近時武將中實所罕見。蘇省肅清非臣之功,劉銘傳與程學啟之功為多;任、賴捻股,蔓延數省,幸而殄滅,亦非臣之功,劉銘傳一人之功也。”又說:“現在營中生擒賊黨,皆供稱張逆惟恐劉銘傳復出,時時探問。微臣文弱,辦賊之才,自愧不如。”這樣大棒劉銘傳,一方面是為將來鋪敘戰功作張本;另一方面是有意貶斥左宗棠,意思是說,左宗棠自以為威望蓋世,而西捻怕的是劉銘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