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倭仁不再作梗,也就算了,否則就照恭王的意思,出個難題目給他去做。
這番策劃,可進可退,而目的在使事無扦格,大家都覺得很妥當。當天便由恭王照此入奏,慈禧太后立即點頭認可,她對這方面完全信任恭王,因為她雖討厭洋人,但總理衙門原奏中“夫天下之恥,莫恥於不若人”,以及“今不以不如人為恥,而獨以學其人為恥,將安於不如而終不學,遂可雪其恥乎”,這幾句話,卻很合她那爭強好勝的性格。而且洋人槍炮,足以左右戰局的情形,她也非常瞭解,所以贊成“師夷人之長技以制夷”的宗旨。
從養心殿退了下來,文祥、汪元方兩人,銜命到懋勤殿去訪倭仁,傳達旨意,把一大堆檔案交了過去。倭仁拙於言詞,開口“人心”,閉口“義理”,談了半天,不得要領。如果換了急性子的寶洌В�緹筒荒頭沉耍��南櫫ù鍥膠停�粼�礁嶄瘴��『又�郟�芰恕胺襯戰砸蚯砍鐾貳鋇慕萄擔�鼐囈湫模��遠薊狗笱芰稅胩觳拋摺�
轉眼半個月過去,倭仁依舊受那班衛道之士的擁戴,“力持正論”,而“加按察使銜”的“總稅務司”英國人赫德,為了襄助籌辦同文館的事,卻起勁得很,天天穿了三品官服到總理衙門去“回稟公事”,請教習、選教材、定功課等等,一樣樣次第辦妥,不久就可開館,但各省保送的學生未到,京裡投考的人寥寥,恭王大為著急,文祥亦不得不同意採取他原來的辦法了。
於是奏準兩宮太后,頒了一道明發上諭:“諭內閣: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遵議大學士倭仁奏:”同文館招考天文算學,請罷前議‘一折,同文館招考天文算學,既經左宗棠等歷次陳奏,該管王大臣悉心計議,意見相同,不可再涉遊移,即著就現在投考人員,認真考試,送館攻習。至倭仁原奏內稱:“天下之大,不患無才,如以天文算學必須講習,博採旁求,必有精其術者。’該大學士自必確有所知,著即酌保數員,另行擇地設館,由倭仁督飭講求,與同文館招考各員,互相砥礪,共收實效。該管王大臣等,並該大學士均當實心經理,志在必成,不可視為具文。”
等上諭發抄,衛道之士大譁,有人說恭王跟倭仁開玩笑,視國事為兒戲,有失體統。倭仁本人當然也是啼笑皆非。
但也有少數人,看不出這道上諭的皮裡陽秋,那是比較天真老實而又不大熟悉朝局的一批謹飭之士,他們把煌煌天語看得特別尊嚴,從不知夾縫裡還有文章。
再有極少數的人,別具用心,雖知是恭王在開玩笑,但既是上諭,誰也不敢公然說它是開玩笑,那就可以不當它玩笑看,真的“酌保數員”,真的“擇地設館”,要人要錢,弄假成真,不是“死棋腹中出仙著”嗎?
徐桐就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等倭仁來跟他商量時,他把從阮元的“疇人傳”裡現抄來的名字,說了一大串,接著便轉入正題:“老師的話一絲不假,‘如以天文算學,必須講習,博採旁求’,真正是‘必有精其術者’,宣城梅家父子、祖孫、叔侄,一門精於歷算且不說,我請教老師,有位明靜庵先生,老師知道不知道其人?”
“是我們蒙古正白旗的。久任欽天監監正,曾親承仁皇帝的教導——這是古人了,你提到他也無用。”
“提到其人,見得老師的‘天下之大,不患無才’八個字,無一字無來歷。康熙年間的事過去了,只說近年:從前胡文忠幕府裡就有兩個人,一個叫時曰淳,江蘇嘉定人;一個叫丁取忠,湖南長沙人,都是此道好手,大可訪一訪。”
這就讓倭仁大感困擾了!想不到徐桐竟真個把“博採旁求”四個字看實了,轉念一想,又覺內愧,言必由衷,無怪乎徐桐信以為真!自己原就不該說沒有把握的話,所以此刻無法去反駁徐桐。
而徐桐卻是越說越起勁,“還有一個人,老師去問李蘭蓀就知道了。”他說,“此人是蘭蓀的同年,也是翰林,江西南豐的吳嘉善,撰有一部‘算書’。現在不知在何處,但可決其未死。老師如果沒有工夫去拜蘭蓀打聽下落,我替老師去打聽。”
倭仁一聽他的口氣,麻煩怕會越來越大,還是另請高明的妙,於是想到翁同和。徐桐對翁同和頗懷妒意,這是連倭仁這樣方楞折角的人都知道的,所以當時無所表示,避開徐桐,把翁同和邀到他家裡去商量。
“你聽蔭翁的話如何?”
翁同和對徐桐一直腹誹,卻從不肯在倭仁面前說他一句,此時亦依然不願得罪“前輩”,只問:“要看中堂的意思,是不是願以相國之尊,去提倡天算之學?”
“我怎麼能?其勢不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