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3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告:“霆軍來了!”隨即鼠竄。甚至有些官軍被圍無法脫身時,冒用“霆軍”的旗號,居然亦能化險為夷。

因為鮑超有這樣的威名,所以遭妒,劉銘傳就是其中之尤。他與鮑超同時領軍南下,但路線不同,銘軍由棗陽沿漢水東岸挺進,一路也打得很好。銘、霆兩軍在鍾祥會師,逼得東捻退保楊家洚、尹隆河一帶。

於是霆軍進駐臼口,銘軍進駐臼口之東的下洋港,與南面尹隆河兩岸的匪壘成鼎足之勢。方圓二、三十里之間,更鼓相聞,旌旗蔽日,在暗沉沉的凍雲下,瀰漫著一片驚心動魄的殺氣。

這樣的戰局,真是到了短兵相接的生死關頭,自然維持不到好久的。霆、銘兩軍信使往還,秘密約定第三日辰刻——早晨八點鐘進軍夾擊。劉銘傳心想,東捻的全部兵力都已集中在此。這一仗打勝,便是呈獻新任欽差大臣的一份大大的賀禮。但轉念想到鮑超,頓時又意興闌珊了。

其實也難怪鮑超,以湘軍宿將,十年之間,大小數十戰,出生入死,威名遠播,現在與淮軍後起的劉銘傳,比肩作戰地位相等,自不免由不平而有輕視的意思。在劉銘傳,看鮑超目不識丁,有勇無謀,不過偏裨戰將,只因為受胡林翼、曾國藩逾格的寵遇,才有那麼大的名氣!自己那一點不如他?聲名處處落在他後面!每一想起,便有無限的抑鬱。

就為了這一份不甘心,劉銘傳盤算了又盤算,想定一個主意,他把所有的營官都找了來會議,首先說明這一仗關係重大,非勝不可,接著便問:“勝是勝了,有面子的不是我們!

面子叫誰佔了?“

這還用說嗎?自然是鮑超。他的部下雖未開口,但神情之間,已經作了回答。

“不錯,鮑春霆!”他自問自答地說:“我們拚命,別人首功,這種傻事不能幹!”

然則計將安出?有人提醒他說:“已經跟霆軍約好了,不能說了不算。”

“那個說了不算?”劉銘傳說,“不過淮軍決不能讓人說一句,因人成事。我們各幹各的,不能落在別人後面,要趕在前面。我想不如早一個時辰出發,等我們把捻匪打垮了,叫霆軍來看看,到底誰行?”

說到這裡,他太陽穴上的青筋,不斷跳動,這是連他自己都為未來那份揚眉吐氣的痛快情緒所激動了。部下看長官如此,誰不喜功?個個心動,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相互用眼色認可了這個膽大的決定。

於是,接下來便是商量戰法。捻軍跟僧格林沁捉了好幾年的迷藏,而且也從官軍那裡俘獲了許多馬匹,加以熟於地形,所以飄忽如風,詭詐百出,常用的是兩種戰法,一種是用老弱誘敵,而精銳利用天然形勢遮蔽,官軍貪功深入,必中埋伏;一種是以前隊挑戰,另選精騎,繞出官軍後路,施行突襲,所以官軍總是憑藉村堡,先求不敗,再求獲勝。如今既非以自保為足,而且要想一舉擊潰人數數倍之多的東捻,就非揚棄過去那種為捻軍所熟悉的戰法不可。

當時議定,全軍盡出,留五營守輜重,其餘十五營盡皆渡河,分為左、中、右三軍,每軍五營,齊頭並進。這樣出其不意地以堂堂之陣、正正之旗全面出擊,為以前官軍剿捻很少有的舉動,先予敵人以一種先聲奪人的感覺,在氣勢上就佔了上風。

會議妥當,諸將辭出,各自去作準備。到了約定的那天,大家半夜裡便都起身,一到卯正,劉銘傳一馬當先,衝出營門。

於是前後馬隊,夾護步兵輜重,浩蕩南下。劉銘傳是不打算回下洋港了,東捻蟻聚,連眷口不下十萬之眾,一仗“剿洗”不完,怕乘勝追擊之際,還要派部隊回來照料輜重,未免耽誤時機,所以傾師全出。

到了一處名叫宿食橋的地方,劉銘傳駐馬等候諜報。兩三撥哨探接踵報告,說是捻軍仍在尹隆河對岸,未見動靜,似乎對官軍出擊,尚無所知。

這還等待什麼?劉銘傳立即下令,以步兵五營留在宿食橋守護輜重,餘下的依照原來的計議,全數渡河。原來的計議是分作三路,齊頭並進,右軍先撲尹隆河北岸的楊家洚,任務特重,劉銘傳特派他手下最得力的唐殿魁擔當。左軍統帶是劉成藻,中軍則由他自己親自率領。

這一帶是真正的古云夢澤,湖澤縱橫,楚天遼闊,又當冬季水淺,更便馳驅。劉成藻的左軍先到河邊,人馬涉水而過,接著中軍也渡了河,拉開隊形,向前直衝。

捻軍自然已得到了警報,也分作三路迎敵,牛洪在西、任柱在東,賴汶光和李允居中策應。銘軍是劉成藻的部隊較弱,而東捻以任柱一股最強悍,所部全是馬隊,跟僧王周旋過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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