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部分(3 / 4)

小說:慈禧全傳 作者:蒂帆

處坐辦叩門入內,道明來意。薛允升始而詫異,繼而搖頭,淡淡地說了一句:“倒記不起有這樣的例子。”

“那麼,照大人看,應該怎麼辦才合適?”

“那就很難說了。”薛允升答道:“你們瞧著辦吧!”

秋審處的坐辦很不高興,便又釘上一句:“現在人在菜市口,不知道該往那裡送?”

“那要問右堂才是。”

“就是許大人叫司官來請示的。”

“你跟我請示,我又跟誰請示?”薛允升沉下臉來,接著將茶碗一舉。

這是逐客的表示,廊上的聽差,隨即高喊一聲:“送客!”

秋審處坐辦碰了個大釘子,極其氣惱,然而還得盡司官的禮節,起身請安告辭。薛允升送到滴水簷前,哈一哈腰就頭也不回地往裡走了。

※ ※※

一場沒結果!坐辦告訴了許庚身,他知道是薛允升與唐炯有私怨,故意作難。然而律例森嚴,他亦不敢擅自區處,只能吩咐,帶回刑部,再作道理。

帶回刑部,自然送監。提牢廳的主事卻不肯收了,“加恩發遣的官員,那能再進這道門?”他說:“不行,不行!”

“你不收,讓我送他到那裡?”

“這,我們就管不著了。”

“何必呢?”秋審處坐辦說,“他的行李箱籠,都還在裡面。

老兄怎麼不讓他進去住?“

這話將提牢廳主事惹火了,“莫非我要侵吞他的東西不成?”他氣鼓鼓地說:“人犯在監之物,如何取回?自有定章。

讓他家屬具結來領就是!“說完,管自己走了。

唐炯的兩個兒子都等在門外,然而無法進衙門,刑部大獄,俗稱“天牢”,又是最冷酷的地方,所以內外隔絕,搞得唐炯棲身無處。

不過,唐炯到底跟獄卒有兩年朝夕相見的感情,平時出手也還大方,所以有個吏目“瞞上不瞞下”地,悄悄兒將唐炯放了進去,住了一夜。

第二天卻不能再住了。提牢廳主事依照發遣的規矩,派差役將唐炯送到兵部武庫司,那裡的司官自然也不收。就在進退維谷之際,幸好有個唐炯的同鄉後輩,也是蜀中舊識的兵部職方司郎中陳夔龍,出面將他保釋,才能讓他回到長子家中。

這無非暫時安頓,究竟如何出京到雲南,聽候雲貴總督岑毓英差遣?猶待發落。反正既非充軍,兵部可以不管,如說分發派用,是吏部的事,可是似此情形,吏部亦無例可援,不肯出公事。在刑部,這是右侍郎許庚身所管,督飭司官,翻遍舊檔,竟無恰當的案例可以比照引用,堂堂大軍機,竟如此大勞其神。最後兩尚書、四侍郎會議,才商定一個變通辦法,由刑部六堂官具銜出公函給岑毓英,讓唐炯帶到雲南面報,權當到任的文憑。

※ ※※

轉眼到了年下,各省及藩屬進貢的專差專使,絡繹於途。由於一開了年,元宵佳節,就是皇帝親政,皇太后訓政的盛典舉行之日,所以藩屬的專使,除了貢獻土儀以外,還齎來賀表。

其中之一是朝鮮的專使金定熙,他還負有一項“王命”,與朝鮮王父子間的利害衝突有關。那是光緒八年的事,當時朝鮮為日本勢力所侵入,親日派李載冕、金宏積、樸定陽之流,號稱新黨,組織總理機務衙門,以師法日本為職志,因而與守舊派明爭暗鬥,終於勢成水火。

守舊派的首腦之一是大院君李昰應。朝鮮國王李熙以旁支入承大統,他的本生父就是李昰應,由於為外戚閔氏所抑制,閒居雲峴宮,抑鬱已久。以後新黨改革兵制,聘請日本軍官實施新式訓練,求效過急,為士兵所不滿,叩訴於李昰應,竟造成極大的內亂。李昰應率領這批士兵,進犯王宮,殺王妃閔氏,殺總理機務衙門的官吏,而舊黨乘機起事,演變成排日的大風潮。

日本駐朝鮮的花房公使,走仁川,歸長崎,日本政府正好以此為藉口,發兵攻擊。朝鮮王李熙向中國乞師,但李鴻章不願與日本軍隊發生衝突,派吳長慶率淮軍渡遼為朝鮮平亂,逮捕大院君李昰應,禁閉在保定,然後與日本議和,讓日本取得與中國軍隊同駐朝鮮京城的權利。

事定以後,本來應該釋放李昰應,而且朝鮮亦曾數度上表乞恩,可是慈禧太后執意不允,亦不說原因。因此,朝鮮始終不放棄努力。及至醇王執政,朝鮮使臣求到他門下,醇王慨然應諾,找了個機會向慈禧太后面奏,說祖宗向來懷柔遠邦,加恩外藩,大院君李昰應幽禁已久,不如放他歸國,保全李昰應、李熙的父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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