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后倒是很細心地蓋了她那個“御賞”印,同時問道:“席寶田呢?也該有恩典吧?”
“那在曾國藩另保的一案之中。”恭王答說,“臣等擬的是,記名按察使席寶田,賞黃馬褂;遊擊周家良賞‘巴圖魯’的名號,都給雲騎尉的世職。另外江西全境肅清的出力人員,應該如何議敘,正在辦理。”
“江西是肅清了,”慈禧太后緊接著他的話說,“福建可又吃緊了!”
“這是洪軍餘薛的竄擾。左宗棠已經進駐衢州,他一定辦得了。”
“湖北呢?安徽呢?河南呢?”一聲比一聲高,責難之意顯然。
御案下的軍機大臣們,心裡都有些嘀咕,第一次感受到慈禧太后的“天威”,只有恭王不同,他所有的只是反感。
“那還有新疆、陝西、甘肅的回亂。”他索性針鋒相對地頂了過去,“朝廷只要任用得人,自可漸次敉平,不煩聖慮。”
“這也得拿辦法出來,空口說白話,不管用。”
淡淡的一句話,分量很重。中原和西北的情勢十分複雜,一時那裡拿得出統籌全面的辦法出來?不過恭王自然也不是沒有跟他的同僚和有關部院的大臣們商量過,所以想了想,先提綱挈領說了用兵的方針。
“向來邊疆有事,總要先在內地抽調勁旅,寬籌糧餉,方能大張撻伐。所以平新疆先要平陝甘,平陝甘得先要把竄擾湖北、安徽、河南一帶的捻匪肅清。物有本末,事有終始,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成功的。”
“那麼就說捻匪吧,”慈禧太后用極冷峻的聲音問道:“那兒怎麼樣了呢?僧格林沁和官文都在湖北,一個王、一個大學士,不能辦不了捻匪,你們該想一想,到底是什麼緣故?”
其中的緣故是知道的,官文因人成事,根本不管用,僧格林沁驕矜自喜,部下已有暮氣,而且軍紀極壞,所以時勝時敗,不能收功。但恭王不肯說這話,一說就要論處分。僧王是國戚,威名久孚,官文則是平洪楊中唯一封了爵的旗人——外間本有流言,說恭王過分倚重曾國藩蔑視旗將,倘或僧王和官文受了處分,蒙古、滿洲各旗必定大起反感,眾矢所集,首當其衝,這關係太重大了。
因此,他疑心慈禧太后的咄咄相逼,怕是一條借刀殺人之計,自己萬不能上她的當。這樣,就只好先虛晃一招了。
“聖母皇太后說得是!”他說,“等臣等研議有了結果,再跟兩位太后回奏。”
等跪安退出,恭王的神氣很難看,說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約了英國公使有“教案”要談,已坐上轎子,又掀開轎簾,囑咐寶洌г季��蟪嫉郊�俺醞矸梗�塘拷四淼木�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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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祥沒有答腔。他的心境很沉重,隱隱然感到不安,覺得象今天這種君臣相處的態度,不是國家之福,以後辦事,怕會越來越不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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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鑑園之前,各人都做了一番準備工作,有的叫人檢了檔案來看;有的在口頭上細問了湖北的近況;也有的,就象文祥,只是悄悄地在思考。
因此,下午一到恭王那裡,談入正題,發言極其熱烈。寶洌У納�餱畲螅�滄盥手保�吧�醪槐卻憂傲耍 彼�擔�八�哪且惶滓懷剎槐淶陌旆ǎ�步腥絲創┝恕C曬怕磯鈾淇歟�矸艘不���齙煤埽�憷次易擼�闋呶依矗�澇對諶思液竺婺歟�澇賭觳煌輳 �
“僧王的用兵,與曾滌生正好相反,不甚明白以靜制動的道理。”李棠階慢條斯理地,說了與寶洌г悸韻嗤�目捶ǎ�暗�材壓鄭��木�袷鍬磯櫻�擲醋源竽��繁賈鴇保�瞧淥�ぁ=興�讜諛嵌�歡��竊趺蔥心兀俊�
“照這一說,是人地不宜。可是,怎麼能把僧王調開?調開了又叫誰去?官文決不能獨當一面。我看——,”恭王靈機一動,毫不考慮地就說了出來:“非曾滌生不可!”
他的話剛完,寶洌�芽諍耙簧�骸昂茫《�遙��由�誚��裁揮惺裁詞鋁恕!�
“怎麼能說沒有事?”文祥立即糾正他:“江南的善後,百端待理,繁重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