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的。出生之前。我是說,前生。”
高雄沉默了一會兒。
你說:“你不相信有前生吧。”
高雄說:“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
你無力地笑了笑。
高雄說:“你和心心以前認識,對吧?她那時叫琴兒?”
你說:“是的。我經常夢到那時候的她。差不多每次睡著以後,她都會出現。”
你說:“有一次,她把一件東西扔進我懷裡。我覺得她當時很難過,但她強忍眼淚,不要在我面前哭。”
你說:“是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我違背了對她的諾言,她才會那麼難過。她心裡其實不願意把那件東西那樣扔給我。她只是對一切太絕望了。”
你說:“後來,我又夢到,她把一個有鏈子的東西掛在我脖子上。她一邊這樣做,一邊對我說話。那是一個護身符。我常常覺得,它就掛在那裡,但它卻並不在那裡。我從來不能摸到它在那裡,但面板總能感覺到它。它很涼。”
高雄看著你,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說:“我殺了好多人,血流成河。這讓她很痛苦。但她始終相信我。”
高雄說:“你那時為什麼殺人?”
你說:“因為我若不那樣做,人們就還會自相殘殺數百年,會深陷其中,無力自拔。我想讓這噩夢醒來,想讓他們停下來。”
你說:“我一直就知道,殺人不會有好結果。可惜,不是每個人都知道。就算告訴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
高雄看著你。他說:“很難想象,你會殺人。”
他說:“你不要多想。不管以前怎樣,以後怎樣,現在,就只有一件事情,安心養病。”
你自嘲地笑了一下,對高雄說:“也許,快要結束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你說:“當生命快要結束的時候,就會看到一些之前看不到的東西。就像放電影,放到最後,才會看到劇組的全體名單。”
你說:“當片子沒有放完的時候,人們是看不到的。”
第八百三十四章 愛爾蘭小鎮 (下)
(一)
這件事情,給高雄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一直不明白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但憑直覺,他覺得我應該知道得更多。
所以,最終,在那間咖啡館裡,他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我了。
當他說的時候,我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看著我問:“你能明白嗎?你明白他說的是什麼嗎?”
他問完,就盯住我看。
我感覺到他在咖啡杯的上方盯住我看。
我默然地點頭。
我說:“我明白。”
我說:“以前,我們是兄妹。可並非是親兄妹。他答應娶我,可後來,他沒有那樣做。”
高雄說:“你們那時就是情侶嗎?”
我點頭。
高雄說:“他殺了很多人嗎?”
我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內心感覺到粉碎般的痛苦。
我說不下去了。
我默然地端起茶杯,喝著苦澀的茶湯。
高雄看著我。
他沉默下去,不再提問了。
(二)
外面的光線變得明亮了起來。烏雲正在散去,下午的陽光從雲層的縫隙裡透射出來。
我們一起看著窗外天空中深暗藍色的大塊雲彩。
陽光在雲彩後面放射出道道金光,在空氣中劃出無數筆直的線條。在氤氳的光線當中,許多灰塵在舞蹈。
過了好長一會兒,高雄再次開口說:“看,這塵埃的舞蹈,它們的旋轉多優美啊。”
我看著灰塵,低下頭,我說:“是啊,很優美。”
高雄隔著桌子輕輕地叫了我一聲:“心心?”
我抬起頭,我看著他,我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聲。我說:“什麼?”
他說:“那邊有個投幣的音樂盒。我們跳一支舞吧。”
我搖搖頭。
高雄站了起來,一把拉住我,把我從座位上拖了起來。
他說:“不要什麼事情都拒絕我。只是跳一支舞。”
他把我拖到音樂盒旁邊,投入一枚硬幣。
音樂盒開始播放一首有名的風笛曲,叫做《蘇格蘭女兒》,曲調很歡快,很跳躍,是鄉村舞蹈的伴奏樂。
高雄帶著我開始跳舞。
我們在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