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華麗外衣被拔去,所有首飾也一併被看守永巷的老嬤嬤搶去,最後還被“呸”了一口:“就這點,還不夠塞牙縫的,真沒見過這麼窮的主子!”
蕁歡僅著白色的中衣,披頭散髮的,卻彷彿感覺不到外面頃刻間落下的傾盆大雨,那一道道刺眼的閃電伴著雷鳴響徹天邊。
這樣的天氣,顏哥哥出行一定很困難吧?
蕁歡站在還在漏雨的破舊屋簷之下,不顧那飛濺得滿身溼濡的雨水,咧著唇無聲的笑了。
那呆滯又瘋癲的表情,讓本來氣勢洶洶握著鞭子趕來的老嬤嬤打了個寒顫,要說在永巷裡她見過裝瘋賣傻的人不在少數,雖然也有很多是真的瘋癲,但像蕁歡這樣沒有靈魂般的瘋,就像死人突然對著你笑一般,難免讓人毛骨悚然。
好在老嬤嬤心理素質早就練就得很強大,活動了一下手裡的鞭子,正想從後面先狠狠的給蕁歡一下,卻不想她突然回過頭去,朝她問道:“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解脫了?”
老嬤嬤猙獰的冷笑了一聲:“在永巷,想死的人太多,可是卻都想死死不成,歡美人不信可以試試?”
她狠狠一鞭子抽了過來,罵道:“進了永巷還想著悲春傷秋,想死?給我幹活去!”
蕁歡沒有躲避,麻木的接了老嬤嬤兩鞭子,那老嬤嬤也真會找地方,一道抽在後背的傷處,一道則抽在她脖頸處,半邊臉頰都被傷得鮮血淋淋。
她沒有動,也沒有一絲表情,老嬤嬤從身後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裝死啊?幹活!走!”
老嬤嬤看著蕁歡被毀容的臉笑得很得意,雖然她並不是非要給蕁歡臉上一鞭子,不過收了好處,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永巷的犯人很多,刷馬桶,洗衣服……凡是最苦最累的活都被丟到了永巷。
臭氣熏天之中,一個個身型狼狽的犯人披頭散髮,單薄的衣衫髒兮兮的,雙手在冷水裡泡得紅腫破爛的,還有虛弱得連走路都走不動的,不住的咳嗽,就像是一個災難的疫區。
蕁歡就算是在最窮困的楊柳村長大,也從來沒有見過此等的場景,破屋掩不住大雨,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宮人之中,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幾歲的女童。
見到蕁歡,大家的表情都很木然,有的還嘲諷的笑了一聲:“又送來一個,哈哈!這就是爭寵的報應!啊!”
“啪!”一根鞭子抽在她身上,一位老嬤嬤怒罵道:“笑?笑什麼笑?幹活!”
那位犯人大概是被打得多了,也不害怕,只是冷哼了一聲,還是繼續的刷著馬桶,不再多說什麼。
蕁歡被帶到水池旁,老嬤嬤指著旁邊一大堆臭烘烘的太監衣服命令她:“這些就是你今天的任務!洗不乾淨重洗!洗不完沒飯吃!”
蕁歡默默無言的蹲下身去,手指浸在冷水裡便是通紅一片,她本就細皮嫩肉的,看起來就像是一位養在深閨裡的嬌小姐,做起事來卻麻利得很,絲毫不含糊。
老嬤嬤悻悻的收回又想抽上去的鞭子,皺著眉仔細看了會,除了那一張滿是鮮血的臉沒有一絲表情之外,實在找不到一丁點可以捱打的地方。
想到那人的吩咐,老嬤嬤有些陰鷙的咬牙,還是又一鞭子抽在蕁歡手臂之上,怒罵道:“擺著一張臭臉都誰看?怨我傷了你的臉是不是?反正進了永巷就別想出去,也別想靠著你那張臉再去做狐媚子!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