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樂殿季喜兒是求過的,一直空著,楚連陽卻不同意,說什麼喜來殿比較喜慶,跟她的名字也比較相符。
鬼才相信!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丹樂殿是在楚連陽繼位後才改頭換面的,丹樂殿三個字也是他親自提的,丹樂單樂,單樂獨歡,除了那個叫慕歡的女人,還有誰能讓楚連陽這麼戀戀不忘郎?
季喜兒冷哼了一聲,氣勢滔天的掀開華麗的裙襬,在主座坐下,兩個小宮女緊跟著就上前為她揉肩捶腿,另兩個則添茶送水。
蕁歡對她刻意營造的氣勢不感興趣,只是重複著一路都不曾放棄的懇求:“淑妃娘娘,求求你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求求你,求求你……”
她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額頭上早就破了皮,流了血,看起來狼狽又低賤,可是她一點也不在乎,還在繼續那樣慘不忍睹的動作鉲。
季喜兒呆了呆,有些看不下去的移開眼,蹙眉問道:“你要求本宮也行,本宮也不是那麼無禮的,只是,你至少得告訴本宮,你為什麼那麼想要半個時辰的時間?你想要做什麼事情?竟把那半個時辰,看得比你的性命還重要?”
“我……”蕁歡茫然的抬起頭,竟一時語結,不知該作何回答。
“說不出來,那可怪不得本宮了。”季喜兒玩著纖長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幽幽一笑,抬手道:“謀害皇后娘娘,歡美人,你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你償還的。”
蕁歡苦笑了一下,這深宮的生活處處驚心,至從到了皇宮,她才知道她這個人也會讓那麼多人瞧不順眼,儘管她已經很謙卑的去和別人和平共處。
她不適應這裡的生活,她知道,若是她還是一直這樣沒有長進,必定很快就會死在宮裡,如同荷花姑姑給她所講的那樣。
可是現在她卻無暇顧及自己,她只是想著顏哥哥那失望的眼神,整個人就憋屈得慌,若是不能將心意告訴顏哥哥,她會生不如死。
“我,皇上傳了聖旨,讓我去玄龍門為南王送行,我……”
“那是因為皇上不知道你會謀害皇后娘娘。”
季喜兒頓時變了臉色,嫉妒的盯著蕁歡,她還沒有陪同過皇上出宮過呢,就是回孃家省親,也只是懷安公公陪同,這蕁歡憑什麼?!
蕁歡被一吼便想退縮,可是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繼續道:“可是懷安公公說聖旨不能違抗,不然……”
“歡美人,本宮倒是奇怪,你就把為南王送行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季喜兒眯著丹鳳眼,恍悟似的笑了,笑得很是邪氣。
蕁歡心底暗驚,面上儘量平靜:“因為聖旨是這樣說的,違抗聖旨是死罪。”
“死罪?”季喜兒掩唇嬌笑了一聲:“違抗聖旨是死罪,謀害皇后娘娘也是死罪,都是死罪,你有選擇哪種死法的必要嗎?你若是選擇前者,拼著命的要去為南王送行,或許還會死得更慘。”
“……”蕁歡癱坐在地上,像是突然脫力了一般,臉色白得透青,面如死灰。
季喜兒說得對,是她想得太簡單,她怎麼就給忘了,她已經有了美人的封號,她是宮裡的嬪妃,等於是……皇上的小妾。
她若是當著楚連陽的面對楚顏傾戀戀不捨,那樣做,不但是在給皇上戴綠帽子,更是會害了她的顏哥哥。
顏哥哥說她從來不會為他著想,他說得對,只是她不是不為他著想,而是她想不了那麼多,她的思想太小,目光太短淺,太蠢太笨……
看著蕁歡毫無生氣的樣子,季喜兒心裡大呼痛快,扶著小宮女的手臂站起身來,輕蔑的揚聲道:“歡美人謀害皇后證據確鑿,押入永巷,等候皇上發落。”
她是聰明的女人,記得楚連陽的話,自是再不會輕易動用私刑。
永巷,進了永巷還能活著走出來的,她季喜兒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蕁歡,就算命大死不了,也會讓她受盡折磨。
幾個侍衛大步進來,拖著蕁歡就往喜來殿之外而去,蕁歡動也不動,只是想著,如今的她,繼續活下去,到底還有何意義……
*
永巷不比冷宮,永巷是關押犯人的監獄,裡面住著一輩子也逃不出去的妃嬪宮女,做著宮裡最低賤勞累的活,承受著比大獄裡的待遇,痛不欲生。
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哭喊和訓斥,鞭子的聲音抽在*之上,“噼噼啪啪”的很是驚悚。
蕁歡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感覺不到一絲情緒,不會心寒,也不會害怕,大概人在生無可戀之際,都會是這個樣子,已經她的心已經先一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