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卻也不問,只不時往裡屋的門簾上看。
眾人都看出他的意思來,只桂圓藏在一旁不敢動,更不敢言,櫻桃忙笑道:“奶奶有些疲乏,先洗了進去了。”
陸緘便點點頭,示意她們都退出去,自己進了裡屋。
林謹容坐在照臺前,荔枝邊給她梳頭,邊小聲勸她:“您就和二爺說句軟話罷,先前是您太急躁了些。”
林謹容不言語,只盯著鏡子。昏黃的銅鏡裡,陸緘立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她。
荔枝匆忙將林謹容的頭髮綰了個墮馬髻,用根素銀簪子固定好,悄無聲息地給陸緘行了個禮,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了。
陸緘動了動,低低喊了一聲:“阿容。”
林謹容沉默片刻,站起身來回頭看著他。她本以為他今夜不會再來這裡,只會直接去聽雪閣。
陸緘緊緊攥著那隻香囊,看著林謹容低聲道:“早前是我沒和你把話說清楚。”
林謹容的眼睛閃了閃,沒有說話。
陸緘見她的神色不似早間,話也利索起來:“我是想和你說,我總會護著你,也不要你為難,他們和你說什麼你都只管應下,別和他們頂,其他的事我自會處理。我們還年輕,你尚不滿18,我才21,來日方長,我不急,你也不要急。”
“我不急。我只是怕人在背後捅刀子。”林謹容翹了翹唇角,側了臉道:“但不拘如何,明年三月以前,我都是不會鬆口,也不會順著誰的,誰要逼我就是打我的臉。”
陸緘一時無言,想了想,慢慢舉起手來,攤開掌心,把那隻已被細汗浸溼的香囊放到她的面前,擠出一個笑臉:“你不肯,我也不肯,那就更好啦,我們不要為了這個生分好麼?他們出手了。”
果然真的來了林謹容的心猛地一顫,顧不得早前的事,皺起眉頭接過那隻香囊,裡外仔細看過,嘆了口氣,抬眼看著陸緘坦然道:“這是我做的不假,但裡面的頭髮卻不是我的。你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又是一個什麼場景?”
“知道不是你的。”陸緘頓了頓,一臉平靜地把經過說了一遍,只隱了那幾個妓女作陪調笑的事,最後道:“你查一查,把缺口給堵住了。”
又是吳襄,果然是吳襄,她上輩子就是葬送在這上頭。陸緘那時候陰陽怪氣,到最後也沒把話說清楚,此刻還好,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到底能把事情經過都和她說清楚了。但若不是呂氏狗急跳牆,弄巧成拙,讓她有所警覺,提前警告過他,這次他又當如何處置?他從前懷疑她,不信她,如今呢,暗裡是否照舊不信她?抑或疑她?
林謹容看著陸緘一笑:“你不懷疑是我巧言令色,藉著有人搗亂的機會掩蓋醜行?”
第276章 信否
陸緘眨眨眼:“怎麼會”
林謹容加重語氣:“你就一點都沒懷疑過?”
“我自然沒有”陸緘皺著眉頭不高興地飛快回答:“你怎地如此說自己?我又如何會這樣看待你?你怎地就不信我?”
口是心非,林謹容根本不信他半點疑慮都不曾產生過。更何況,她確確實實就知道他曾經不信她,知道他就是這樣看待過她的。林謹容淡淡地道:“你不信是對的,這麼蠢笨的手法,會被矇蔽的人不是小肚雞腸就是蠢驢一隻。含笑花,我的好多東西上都是它,我是痴傻了,蠢死了才會拿這樣打眼的東西去做這種事”一邊說,一邊又憤恨了,前生她那對古壎,同樣是打眼的東西,他怎麼就半點都沒生疑慮呢?她難道就生了一張該被懷疑和發蠢的臉?還是他就那麼顧忌吳襄?
陸緘眨了眨眼,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然後露出一個笑,欲上前去扶林謹容的肩頭。他才一靠近,林謹容就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再一看,就看到他領子上的一點胭脂印,由來一陣噁心憤恨,猛地將他的手一撥,道:“實話與你說,休要說我根本不屑於做這種醜事,我便要做,也不會送這種東西,怎麼也得再精緻特別些,讓人見了也認不出來,更不至於輕易就給你看了去,得了去。”
什麼叫她要做?要更精緻特別些?就算是生氣發作,也不得如此口無遮攔。陸緘臉上剛露出幾分歡喜來,被林謹容這一說,便又把臉繃了起來,生氣地道:“胡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旁人這樣踩踏我,就不興我辯解兩句?”林謹容看著他那樣子就來氣,更覺那點嫣紅刺目,噁心極了。便將那香囊狠狠往地上一砸,一腳踩上去,狠狠碾踏撒氣:“這種香囊,我做過五六個,這顏色的是一對,都送了五妹妹。